4、所謂的愛
    時間耗去大半，平靜的河水泛濫似宣告著某種不平常的波動。
    薛櫻的生日晚會當天，當夜色降臨，黑夜籠罩大地。我已經哭到筋疲力盡。眼淚從未曾像今天這樣如河口大堤崩塌。很久以後，想起今日，覺得像是要把眼裏的淚，心裏的傷哭盡一般。
    昏暗的房間裏，程小雨獨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下肢似沒了知覺。恍惚之間手指觸摸到離自己不遠處的手機，如心靈感應似的，手機瞬間震動起來。發亮的屏幕上是他的帥氣的側臉。
    “小雨，我們一定是有心靈感應的。我每次打電話，你都剛好接聽到。哈哈…”回憶裏如孩童一般的笑容在腦海上映。程小雨看著手機上熟悉的臉龐，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敲打著手背，在程小雨猶豫著是否要接聽電話時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猛的舉起纖細的手臂用力的將手機甩了出去。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嬌弱的身軀頓時倒下。在手機落地的前一秒，停止了翁鳴聲。空蕩的房間裏回歸了安靜。除了牆上的時鍾發出嘀嗒嘀嗒的轉動聲外，一切都像是被靜止了。
    冷颼颼的夜裏，狂風吹開了未緊關的窗口，寒冷而又刺骨的寒風不停的撕扯著程小雨的瘦弱身軀。四肢僵硬的她感到觸覺的痛楚緩緩睜開了眼。費力的爬坐起來望著四壁的牆發愣。時間一秒一秒過去，程小雨也漸漸回過神來，。雙目無神的看了看時間，麵無表情的收拾了屋子。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走進廁所沐浴。這一洗便是兩個小時，感覺到有些缺氧，才不慌不忙的走出浴室。
    顧源，我雖然愛你。卻不會傻到不要命的去做傻事。而你愛我卻是傻到連傻都不會。
    程小雨整理好衣著看著牆上的時針和分針準時的指向六點。牽強安慰似的對自己笑了笑拿上書包就出門了。
    這個時間出門，一定是準備步行到校，為了不讓人發覺她的變化，隻能這樣。
    “嘀～現在是北京時間七點整…”這個時間，大學的教室裏是不會有幾個人的。每天遲到幾乎從來不會按時到校的程小雨卻在七點整準時到了教室。教室裏隻有零星的幾個書呆子。程小雨站在教室門口看著門牌發呆，足足好幾分鍾才輕輕推開教室門進去自然的走到最後一排中間的座位慢慢坐下。看著教室的一切，曾經熟悉而又歡快的場麵一幕一幕發生在眼前。程小雨的旁邊是顧源的座位，從認識那一天開始。他就向所有人宣布了這件事。
    “各位，從今天開始。不管程小雨坐那裏，她旁邊的座位就是我的…”
    記憶裏那張年輕而又稚嫩的臉不僅讓程小雨失聲一笑。像是嘲笑又像極了苦笑。
    “小雨，小雨…”好溫暖的聲音，好溫暖。想要抓住，我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始終抓不住。眼前的畫麵越來越清晰，心也越來越疼。看清了眼前人，那一張焦急關心的臉是我思念了許久想要見到的人，而此時。卻像是有一千根針一般紮在了喉嚨，所有的委屈和責備都咽了回去。我隻是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想要好好看看這張說愛我的嘴臉。
    “小雨，你怎麼這麼早就到教室了？欸，發什麼愣啊”
    程小雨似緩過神來一般耷拉著腦袋。
    “在家睡不著，到了教室就睡不醒”
    “…小雨，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雖然你的父母不好，但是，相信我。”程小雨看著一臉誠懇的顧源，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隻知道非常不好受。忍住又要掉落的眼淚，躲開顧源熱烈的眼神似不經意的問“我昨天怎麼給你打電話都找不到你呢？”
    “你還好意思說呢，後來我給你打那麼多電話都不接”
    “人家睡著了嘛～”
    “你呀，真是一頭豬。一天就知道睡了吃，吃了睡。”談話間，顧源如長輩一般寵愛似的輕輕敲了敲程小雨的頭，程小雨委屈的摸著自己的腦袋，撅著嘴巴可憐巴巴的樣子讓顧源一陣心動。
    “薛櫻，你愣著幹嘛？”歐小佳熟悉的聲音讓我與顧源同時望去，眼前的薛櫻，高挑的身材，清秀的臉龐。恍惚的眼神實在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程小雨看了看他，還是那樣。笑得更加燦爛了。好像聽見什麼東西碎了，碎了一地。
    “嗬…”歐小佳鄙視的看了程小雨一眼，饒有滋味一般的笑了笑拉著發愣的薛櫻離開了我的視線。
    “顧源，我餓了。你給我買早餐了嗎？”
    “嘿嘿，買啦。你這小饞鬼，我怎麼能忘了你的早餐呢”
    接受著顧源無微不至的關愛，程小雨的腦海裏卻浮現著薛櫻的臉。
    “顧源，我去上廁所。等我回來再吃哦”
    “嗯，遵命，我親愛的夫人”
    程小雨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離開了教室。
    看著鏡子裏，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程小雨一手虛弱的按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摁在洗手台上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如心絞一般的疼痛。
    “薛櫻，你說那程小雨賤不賤。我都那樣說了還把照片也給她看了，居然還能那麼坦然。臭不要臉的婊子！”耳邊傳來歐小佳的一陣辱罵聲，努力的站直了身體，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洗了洗手。
    “喲，說賤人，賤人就到呢”歐小佳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攔住了程小雨的去路，句句刺人心弦。程小雨不以為然，執意向外走卻一把被推到了牆角。
    “我說程小雨，你還要不要臉啊。他顧源和薛櫻已經是明擺著舊情複燃了，你怎麼這麼不知趣呢，還死皮賴臉的跟著人家”
    程小雨扶著牆壁站起身來盯著那一張醜惡的嘴臉，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隻身抵著歐小佳的身軀。
    “你給我聽好了，顧源他不會騙我。就算騙我也一定是另有隱情。把你的醜嘴給我閉緊點，有本事讓顧源甩了我而不是讓我甩了他！”程小雨有意加重了顧源的名字。顫抖的身體在想起顧源時更加堅定了步伐。
    “你個臭婊子…”
    “啊、”
    “小佳，住手。太過分了”
    被歐小佳推到在地的程小雨撞在了洗手台上。此時一直在旁邊麵無表情看戲的薛櫻卻拉開了歐小佳關心起程小雨來。
    “怎麼樣？你沒事吧？我拉你起來”
    “…不用你假好心，顧源，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程小雨打開薛櫻的手艱難的站起來不顧歐小佳的謾罵，離開了廁所回到教室。
    “小雨，你怎麼去這麼久？沒事吧？”
    “沒事，有點拉肚子”
    “你的臉怎麼這麼蒼白，走。我帶你去醫院”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
    …………………
    “對不起，我休息一下就好。”
    麵對顧源的關心，程小雨不耐煩的拒絕了他的好意，在趴上桌子時卻不由的紅了眼睛。不明事情的顧源隻好安靜下來守著這個讓他心疼的女孩兒。
    －覺醒來，教室已經空無一人。老樣子，已經放學了。身旁的顧源也不知去向，程小雨不禁暗自苦笑。背上書包準備回家卻感到腹部的一陣疼痛。身體晃蕩的走到廁所。脫下褲子，見到的是讓人害怕的一灘血跡。人流手術之後的第二周是不會來月經的，這一點想法嚇壞了程小雨。給自己墊上衛生棉。準備起身時，卻聽見廁所門外的腳步聲和門反鎖的聲音。程小雨慌張敲打著廁所門大聲求救，門外卻從上淋下一盆帶有臭味的水。臭水順著頭發濕透了全身。冰冷刺骨讓程小雨感到了絕望。
    “小雨、小雨、你在那裏？”
    外麵傳來顧源著急的呼喊聲，接著是門被一一撞開的聲音。近了，一聲巨響，被反鎖的廁所門開了，站在眼前的人是最讓我心痛的人，他來救我了。
    “小雨，小雨，沒事了沒事了”顧源抱著渾身冰冷的程小雨，聲音顫抖的安慰著。眼淚混著臭水流了下來，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水。程小雨一把推開顧源，絕望的望著他。
    “顧源，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程小雨忍住喉嚨的刺痛和小腹的脹痛輕柔的說出了這句話便踉蹌的離開了剩顧源一個人在原地發呆。幾分鍾後，顧源緩過神來看著廁所內的一片血跡，心慢慢的疼起來如撕心裂肺一般。想起小雨蒼白的臉龐，腳下一抖慌忙喊著程小雨的名字追了出去……………………………
    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的程小雨環抱著自己的手臂，忍住不讓自己抖得太明顯。躲避著世人不堪的指點搖晃在霓虹閃爍的大街上………………………
    顧源，你在那裏？
    顧源，顧源，我親愛的顧源……
    顧源，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大吼。我錯了，顧源，你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