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小阿九的桃花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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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是個嫌麻煩的人,更懶得記仇,可若是真要讓他記上了,隻怕是千千萬萬年不會忘。
阿九記得三師姐曾經吹噓過司命天君個胡子花白的老頭是如何如何每日徘徊在東庭外想要見一麵師父道一聲歉,又是如何如何讓三師姐給罵了回去。做得過分的時候,更是用真火燒過那司命天君的胡子,叫他幾天都不得出來見人。
阿九一拍腦袋,笑得想要摸一摸肚子,卻是強忍著:“三師姐這次要下凡度劫?”
“小阿九要笑便笑,憋得臉都紅了。”鍾笙摸摸阿九的臉,也是笑得無奈:“那時你三師姐得罪了司命天君不少次,這次犯到了他手上,估摸著是要思量好多天那命簿該如何寫。”
“那可怎麼辦?三師姐這脾氣上來了,跑到司命天君那兒燒了他的院子就糟了。”阿九笑歸笑,還是挺擔憂的。
“不急。”鍾笙笑著說:“讓你三師姐燒,燒完了我就去救了那司命天君,叫他欠我一個人情。”
阿九瞪著五師兄,隻覺得那笑太大了些,嚇得他身子一顫。
鍾笙摸摸他的頭,又說:“再用那人情換你三師姐一本命簿好好改改。你三師姐的破性子也該收斂些,不然哪家仙君敢要她,我讓司命天君給她寫個一虐心二虐身再來個三角戀四角戀的驚世虐戀。待你三師姐渡劫歸來,滿身的韻味定然出眾。”
阿九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一雙黑珠子樣兒的眸子睜得老大。
鍾笙把他往懷裏抱,掐掐他的臉:“我說笑呢,若真能讓司命天君欠我人情,我必用在自己身上,渡劫時叫他將小阿九寫到我命簿裏,做一對幸福夫妻,生他個十多個奶娃娃,成天繞著我叫爹爹。”
鍾笙麵容清俊,笑起來更是眉梢挑起,看得人麵皮也要泛紅,隻是那副俊俏的樣子配上這沒正經的話兒,隻能讓阿九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當下就伸手推推他:“五師兄你成天說要娶我,可知我是男兒身,哪裏生得出什麼娃娃。”
“說不定男兒與男兒也是能生出娃娃來的,你可信我?”鍾笙不讓阿九推他,摟著那細瘦的腰就往自己身上帶,軟綿綿的熱氣噴在了阿九的耳朵上。
阿九覺得耳朵發燙,心裏有些慌,話就被帶了過去,梗著脖子喊:“我才不信,若五師兄生的出,我便與你生。”
鍾笙眸子一亮,剛要說話,阿九已經回過神來:“不對不對,生得出也不能與你生,五師兄你總是來戲弄我。”
鍾笙笑笑,忽聽得院中屋門打開的聲音,他動作一頓便鬆開了手,改為揉揉阿九通紅的小臉,說道:“怎的惱羞成這樣?不與你貧了,我找你三師姐去,你去收拾師父屋子吧。”
阿九應了一聲,抱著托盤就要往屋子裏走,誰知剛轉身,就見師父站在門口,不知是在望著他還是望著他身旁的桃樹,他顧不得和五師兄說什麼,忙快步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喚了聲:“師父?”
東臨沒看阿九,身子卻側了側,讓了條道給他。
阿九忙從師父身邊走進去,埋頭收拾桌子。隻是這菜還是好好的,沒怎麼動過,酒壺倒是空了。
“再取壺酒來。”
東臨不知道什麼走到了阿九旁邊,聲音裏沒什麼情緒。
阿九握著空酒壺,手上緊了緊,這桃花釀喝著雖然不烈,可是後勁兒卻大的很,更何況師父一口菜也動,光喝酒隻怕要醉。
雖是這麼想著,阿九卻手腳麻利得取了壺酒來,輕輕放在了書案上,心裏嘀咕著還是得勸師父幾句。但是他那膽子對別人還行,對師父也就剩了芝麻大小,怎麼也不敢說出話來,現下就這麼直挺挺的站在了一旁。
東臨倒一杯酒,放在手裏也不喝,袖子落了下去,露出一截玉石般的腕子。許是見阿九杵得跟木頭似的,便開口問:“還有何事。”
阿九深吸一口氣,半個身子都緊張的扒拉著書案一腳,磕磕絆絆的說:“師父……酒多傷身,剛才的飯……飯你也沒吃……還是少喝點的好……”
東臨從方才開始,視線就沒在阿九身上停留過,此時聽他這麼說,便抬眼打量了他兩眼,直打量得阿九耳朵尖兒也泛了紅後,才淡淡的嗯一聲。手上動作卻不斷,又灌了一杯下去。
阿九盯著那酒杯,看著墨綠的杯沿碰了師父顏色偏白的唇,再看著淡粉的酒水沾在那唇上,一點兒一點兒被咽下去。
阿九兩眼睛瞪得溜圓,一半是看呆了,一半是被噎了。明明嗯了一聲算答應他少喝的,這一杯一杯的往下灌又是什麼事兒,但是就算阿九把酒杯瞪出個洞來也無濟於事,他可是再不敢開口了,匆匆抱著托盤就退了出去。
晚點兒去取酒壺時,正巧碰上了剛從師父那兒出來的三師姐,阿九站到一邊,恭敬的喊了聲三師姐,視線卻往三師姐身後飄,尋著五師兄。
白芊芊伸手就往阿九腦袋上一敲:“你每次都往我身後瞅個什麼,我又沒長尾巴。”
“三師姐可看到五師兄了?”阿九揉揉頭上的包,問道。
“別和我提他!”白芊芊咬牙,美目裏騰出怒火:“看我渡劫回來不扒光他的毛!”
阿九小心肝兒一顫,默默為五師兄祈禱兩句,雖好奇五師兄到底在司命天君那兒做了什麼,但是此時還是不問為妙,他就是一朵小花瓣,連根毛都沒有,要是三師姐往他這兒撒氣鐵定完。這麼想著,阿九就抱著托盤默不作聲的要溜走。
白芊芊眼明手快,揪住阿九的後領子一拽,伸手把手裏的酒壺塞在了阿九的懷裏,怒聲道:“還有你,最近做的都是什麼事兒?怎麼往酒裏參水,師父喝了兩口就不喝了,害的我站在裏麵提心吊膽的。”
“啊?”阿九抱著還剩下一大半桃花釀的酒壺,愣愣的看著三師姐。
“啊什麼啊,師父一杯空酒都在手裏轉了半個時辰了也沒喝,還不是你往裏參水了。”白芊芊掀開壺口,纖巧的鼻尖湊到上麵嗅了嗅:“聞著就不是桃花釀。”
阿九抱著酒壺,突然就滿臉通紅,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這的確不是純的桃花釀,他生怕師父喝得太多明日起來要頭疼,就在桃花釀中放了一些清淡的桂酒,這參著桂酒的桃花釀師父以前也喝過,從來沒有說過不好喝。
但師父今日就隻喝了小半壺。
阿九想起了師父那句冷冷淡淡的嗯。
原來是將他的話聽進去了啊……
“怎麼臉紅成這樣?”白芊芊伸手掐了掐阿九的臉頰:“這是傻了還是怎麼的,我這兒可是在罵你呢。”
阿九沒回三師姐的話,獨自在那兒抱著大半壺桃花釀,笑得兩頰紅紅,兩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