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不會笑的老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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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清晨,霜露已重。滿地的落葉,被晨練的人們踩的生疼。吳小譚習慣繞開這些失落的飄零。她深信,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人的一舉一動,都會報應在三世輪回中。
每一天的吳小譚,都是素顏出場,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感受這個世界,卻沒有足夠的心情去梳妝打扮。她原本不修邊幅,她原本不夠女人,被愛情和男人放逐之後,她徹底還原為原生態,那樣的天然,那樣的簡約。
今天,她又是第一個來到公司上班的人,現在的她隻屬於工作。看著公司宣傳欄上的公告,這個月,她的銷售業績又排第一名。她並不大喜,金錢已經不能給她快樂,何況她還要拿出大部分來幫助弟弟還房貸。
“張總,今天這麼早?”同事王藝涵穿著約十寸的高跟鞋,緊跟在集團總經理張悅的後麵,殷勤的打著招呼。吳小譚習慣了這些場麵,淡淡的衝張總點了點頭。以示問候。
張悅突然停下腳步,看了看宣傳欄上的公告,又看了看吳小譚,“你就是吳小譚?”他顯然有些意外。連續三個月排名第一的,竟然是眼前這個小巧身材、長相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嗯”吳小譚明白總經理的意思。因為很多人都這麼看她。
“好好做,繼續努力。”張悅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就走開了。吳小譚很少見到這位老總,但聽同事們講,沒有一個人見他笑過。難怪人家都說在中國,領導在下屬或者員工麵前,嚴肅就代表著範兒。吳小譚才不信這個,什麼狗屁範,裝模作樣罷了。
“小譚姐,又第一啊,這麼拚命,什麼時候才把自己嫁出去啊。?”王藝涵酸酸的說。
“等你交到第一百個男友的時候,就差不多了。”吳小譚笑著反譏她。男人在這個女人身上,更換的速度和翻書一樣的快。
王藝涵憤憤的走進辦公室,又對著鏡子倒飭起來。漂亮的麵孔對很多女人來說,大過生命。
張悅沉沉的靠在老板椅上,頭暈暈的,昨夜半宿未眠,前妻小萌終於還是嫁給了那個男人,一年前,她因為那個男人,那個她認為有生活情趣的男人,而背叛了他,離開了他。昨天收到她的簡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失眠了。
那個女人,曾經隻屬於他一個的女人,永遠的徹底的離開他了。他不知道什麼才是生活的情趣,他隻知道拚命的工作賺錢,給她最好的保障。女人真的很費解,因為錢,向你走來,又因為錢,離你而去。
四十出頭的他,突然迷失了生活的方向。這一年來,他不近女SE,他怕極了女人。盡管他身體裏的yuwang折磨著他,但他始終不肯再走一步。他生怕再遇上這樣的一個女人,他將永生不得翻身。
他看了看手機上QQ好友‘月亮哭了’已經在線,心裏稍稍安心了一點。這一年來,他就靠著這位網友的安慰,支撐了下來。她如一米陽光,帶給他一縷溫暖。他沒問過她的年齡,也沒問過她的婚姻,他隻想有一種虛擬的寄托讓他生活下來。
“昨夜失眠了,生命中的那個女人,終於遙遠了”他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但憑那過往的歲月遠走高飛吧,既然不能被人留戀,那就自我珍惜好了。多少年後,我們還鮮活健在的時候,她會失落的看到,她也隻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她很快回複過來。
“你也如此的經曆過嗎?為何如此深刻的體會?”他一直覺得她把生活理解的通透徹底。
“但凡真正成熟的人,大多都經曆過各種苦痛,各種離合。”她沒有正麵回答。顯然這也是一個很有故事的女人。
“很想找人喝一杯,醉倒在這人生裏,不再醒來。”他內心有過想見她的衝動。
“酒從來都不是救世主,隻有你自己堅強的心才是。我要上班了,再聊!”她匆匆的下線。讓張悅的失落無邊無際。
男人,在遭遇情感失敗的時候,同樣的脆弱,同樣的無助,隻是他們藏進了角落沒讓我們發現而已。
很多人在勸慰別人的時候,通常都會說,一個男人,要拾得起,放得下。而此時此刻,他確定自己的心被掏空了。能拾得起,放得下的也隻有筷子了。失去到底有多痛,隻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
他手機裏,抽屜中,還保存著前妻小萌的照片,這個天生麗質的,愛做夢的女人,這些年來,已生生的滲入到他的每一根神經中,無論扯到哪一根,都會疼到深處。都說女人專情,男人移情,他堅決不相信了。結婚八年來,他從來都沒有過動搖,她一直是他最愛的那一款,他那樣的守護著她,卻還是背上了一個沒有生活情趣的罪名。他覺得一切都是借口,人心的變幻莫測才是最終的根源。
外麵有人敲門。
“張總,這個您看一下。”秘書小唐拿著文件走進來。
張悅掃了幾眼,就在上麵簽了字。
“張總,業務部經理問一下,這幾個月業績還不錯,要不要給大家開個聚會提升一下勢氣?”
“行,你來安排吧。?”張悅淡淡的說。
“您去嗎”小唐試探著問。
“再說吧”張悅心情很是低落。
小唐出去了,張悅整個身心都不在工作狀態。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失敗的男人,不能夠守護自己的幸福和愛情。他一直以為小萌在外麵玩夠了,還會回來的,卻不曾想她真的嫁給那個人了。他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在昨天被打碎了。
張悅覺得自己很疲憊,疲憊到渾身酸痛。於是就去了休息室。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四點多。感覺身體舒服了許多。就起來去了辦公室。想起上午小唐說的業務部今天有個聚會,他決定也去放鬆一下。
小唐的眼光還不錯,選擇了一個很有情調的酒吧,大大的包間,不讓人感覺壓抑。吃飽喝足後,大家都搶著去唱歌。張悅的心情低落到極點,他悄悄的躲在酒吧的一個角落,聽著那憂傷的音樂,想著自己的心事。
此時此刻的吳小譚恰恰也隱於這若有若無的迷離中。她默默的注視著周圍這些或失意或疲倦或迷惘的人們。人生其實就是一個枷鎖,牢牢的將這些yu望叢生的人們困在其中。
大廳裏的燈突然全部亮了起來,酒吧老板手持麥克向著周圍的客人不住的點頭。
“尊貴的客人們,今天是本吧開業三周年,為了感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本吧的關照和厚愛,今晚有一點小心意送給大家,希望大家今夜好心情。”
掌聲響起。大廳裏所有的人都專注在老板身上。
“這裏有一個數字轉盤,每一個數字後麵代表著一種禮物,下麵請一位客人上來幫忙轉動這個轉盤,轉盤停下來對準的那個數字,就是我們客人的桌號,那麼這個數字後的禮物就是這個桌號客人的了。轉盤隻轉動三次,沒有得到禮物的客人,今天酒水全部打五折。哪位熱情的客人來配合一下這個遊戲?”老板向著周圍大聲的詢問。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在他同伴的起哄中,走向小舞台。老板熱情的擁抱了一下他。節目開始。
所有的人都不缺禮物,卻期待幸運降臨在自己頭上,這隻是一種心理。大家都盯著小夥子那奮力一轉。
三號,八號,五號,十六號,下麵的人開始對著轉動的轉盤喊上了。都希望幸運到自己這裏來。
“好,第一轉,十號桌,我們來看看是什麼禮物?”老板熱情高漲的說。
“哇,這個好給力喲,浪漫季節品牌女士內衣一套”
十號桌的客人也是一位年輕的小夥子,顯然他對於這樣的禮物有點尷尬。
“來,小夥子,把這份幸運送給愛人、朋友,讓她們感受你的溫情和體貼吧!”老板造勢的說。
“留給自己在家玩唄”有人起哄開玩笑的喊。大家笑聲一片。
“把你媳婦借給我,我和她在家一起玩”十號桌的小夥子顯然也不是個省油的主。
現場笑大了。
“好,現在我們來第二轉”
現場又靜下來。
“十三號桌,恭喜你,下麵我們來看看是什麼禮物?”老板神秘的放慢了動作。
“諾基亞女款智能手機一個”老板拉長了聲調。
“哇,這個可以有”十三號桌恰好是一位時尚的靚妞。她腳步輕盈的走上前,對大家集體一個飛吻。以示她的開心。
“下麵我們來看一下最後一轉,會是誰的幸運呢?”老板示意小夥子開始。
“我去。。。”小夥子擺一個姿態,張揚著自己的身材。
“四號桌,四號桌是哪位?老板比客人還激動。
“喂,哥們,中獎了你”張悅旁邊的小哥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夠倒黴的了,還能中獎,生活可真能扯淡。他抬頭向四周看了看,卻驚奇的看到對麵的竟然是吳小譚,她正在用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
“我們用智慧的大眼睛來看一下,這是什麼禮物呢?老板搞怪的吊著大家的胃口。
“哇,特大號泰迪熊一個,好可愛喲”老板作著很萌的動作。
“吳小譚,上去拿一下。”張悅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都不好意思上去。於上他恰到好處的利用了吳小譚。
“好了,尊貴的客人們,祝大家玩好,喝好!”老板下去了,燈光又暗了下來。偶爾的看清周圍那些男男女女的臉。
音樂中,每一個人又回到自己的人生中,酒陪著人,一起品味!
“張總,這個,放哪裏”吳小譚問。
“你拿回去吧!”張悅對此根本不感興趣。
“我早就不玩這個了,要不送給王藝涵吧,她是個玩具娃娃控”吳小譚問道。
“你沒有孩子嗎?”張悅問完後覺得唐突了。
“張總,你從來都沒看過我的簡曆吧,我還是單身。”吳小譚安靜的說。
“噢,對不起,冒昧了。”張悅心裏吃了一驚。三十幾歲的女人,如果還沒有結婚,也算是個異類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吳小譚幾乎每天都要給你解釋這樣的問題。
“既是一個人,更需要溫暖。你就抱回去吧。”張悅想到了自己的孤獨。
“我不想讓這麼可愛的熊熊聞到我孤單的味道。所以我從來不依靠任何東西。”吳小譚淡淡的說。
張悅怔怔的看著她,覺得她離自己很近,莫名的熟悉的感覺。
同事們過來了,讓吳小譚過去唱歌。她被他們拉走了,張悅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毛毛熊。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少孤單,多少失落?
夜色漸漸的濃了,人流散去。張悅抱著大大的泰迪熊。這個時刻,隻有它默默的陪他看這世界,品這孤獨。
他不是壞男人,為什麼照樣沒有幸福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