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啊，阿雪？快醒醒……”
    “雪啊，別睡了，快起來了……”
    初小夜皺著眉頭半夢半醒，感覺有人輕輕搖晃著自己的身體，冰冷的手掌拍在臉頰，試圖將他喚醒。
    “嗯……”被折騰地煩了，初小夜才不甘不願地睜開眼。
    入眼是熟悉的天花板，一盞吊燈懸掛，光芒有些刺眼。
    初小夜閉了閉眼，試圖伸手遮住那吊燈的冷白色光芒，卻發現身上蓋的竟然是柔軟的蠶絲被，身下是熟悉的席夢思床墊。
    如同一顆炸彈在深水爆炸開來，初小夜整個人瞬間驚醒。
    “林……叔叔？”初小夜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麵前這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麵龐……
    正是自己的養父，林亦白。
    林亦白麵上擔憂之色深重，握起初小夜的手道：“阿雪啊，你怎麼了？學校老師打電話給我，說你上課忽然昏過去了，怎麼也叫不醒。阿雪啊，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叔叔帶你去醫院？”
    這聲音太過熟悉，自己曾聽了十八年，斷不可能聽錯。
    “不可能！”初小夜伸手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真實無比的痛感仿佛將他推下了深淵。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初小夜下意識去抓自己的腦袋，卻發現自己沒有了那一頭長發，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幹淨清爽的短發。
    我……回來了？
    我竟然回來了？
    就這麼回來了？！
    他媽的坑爹呢！！！
    一瞬間湧上的心緒太過複雜，但初小夜清楚地感覺到……那並不是欣喜。
    初小夜徹底傻掉了。
    吊燈的光芒是一片慘白，照著自己的指尖冰涼。
    “阿雪啊，沒事吧，是不是頭疼？要不讓王叔帶你去醫院看看吧？”林亦白伸手去探初小夜的額頭，初小夜愣愣的感受那雙粗糙冰冷的大手。
    與那熟悉的觸覺千差萬別，慕雲天的手，指節明顯，手指修長，指尖總是帶著溫暖。
    初小夜茫然地抓住林亦白的手，那觸感太過不同，讓他連欺騙自己都做不到。
    初小夜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如果不是瘋了，為什麼會做了一個如此漫長而真實的夢？
    如果不是瘋了，為什麼會遇見一個如此溫柔而美好的人？
    如果不是瘋了，為什麼會茫然地醒來，卻對一個夢境心生不舍？
    “林總，車準備好了。”王叔推門進來，畢恭畢敬地對林亦白報告。
    “好，”林亦白從初小夜衣櫃裏拿出外套遞給他，“阿雪啊，穿上吧，跟王叔去醫院檢查檢查，身體要緊。”
    初小夜愣愣地接過那件風衣，觸手的布料是夢境中絕不會出現的。
    “走吧。”林亦白站在門口招呼他，初小夜如同木偶一般僵硬地披上衣服，向林亦白走去。
    這一切太過突然，初小夜已經完全懵住了，根本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便根據林亦白的指示去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