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著慕雲天褪下裏衣，昨夜草草包紮的繃帶已經散開了些。縱然寧血膏效用非常之好，大半日的馬上顛簸還是讓傷口裂開了些，布條上滲出些血跡。
    老大夫麻利地將繃帶卸下，傷口上結的痂有些裂開，老者仔細看了看，又伸手探了探慕雲天的脈搏，而後搖搖頭道：“傷口有些不幹淨，雖然公子中的毒已經化解，但傷口過幾日興許要化膿。此時隻能將這疤挑開，將汙血擠出來。”
    “傷了筋骨沒有？”初小夜皺眉問。
    老者在傷口周圍按了按，搖搖頭道：“這劍傷雖深，所幸並未傷及骨頭。該是公子躲閃得及時，若是再偏了半寸，興許就要落下病根了。”
    初小夜長舒一口氣，幸好不嚴重，不然自己真心要愧疚至死：“大夫，這下該怎麼治愈？養傷要多久？”
    老大夫看了初小夜一眼，笑道：“受傷的人還未說話，怎生這小公子如此焦急？”
    初小夜有些訕訕，掃了一眼屋裏剩下倆人，慕雲天始終未發一言，隻是一直看著自己，而鄒翰更是立在一旁沒有插話。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歎道：“少年人啊……”
    而後也不再多說，打開拎來的藥匣子，取出一卷布包在桌上攤開，布包裏全是些銀子打的小刀小剪子之類的東西。
    老者取出幾樣，下人已然端了一盞油燈進來，老者一邊烤著器具一邊道：“傷口不寬，卻有些深，若不想日後化膿潰爛，此時隻有割開皮肉逼出汙血。這位公子可要忍著點。”
    慕雲天點點頭：“無妨，勞煩大夫了。”
    初小夜感覺胸口有些悶，在這個沒有麻醉藥的時代裏，生生割開皮肉該有多疼。他小時曾從樹上跌下摔破了頭，因為頭部不能打麻藥，隻能生生挨著痛楚讓醫生縫針。饒是他一個比同齡人要更不怕疼的人，那時也是疼的稀裏嘩啦的，恨不得將牙齒都咬碎。
    他那時不過是縫幾針而已便疼成那樣，而此時慕雲天要忍受肩胛周圍血肉被割開的痛楚，初小夜想想都替他疼。
    “老朽要下刀了。”老大夫將一個幹淨布包遞給慕雲天讓他咬住，而後便將處理幹淨的小刀子一點點伸了進去。
    初小夜趕緊輕手輕腳跑到另一側，握住慕雲天沒受傷的右手，皺著眉頭盯著老大夫的動作。
    慕雲天扭過頭去沒有看老者，卻反握住初小夜的手，眨眨眼，用眼神示意：沒關係，不疼。
    初小夜沒來得及細想為什麼自己能讀懂對方的眼神，隻是湊到他耳邊自以為小聲道：“疼就喊出來吧，我一定不會笑你的。”
    “噗……”慕雲天咬住布包忍笑，頓時覺得肩上痛楚減輕了許多。
    老者也搖搖頭，麵上神情緩和了許多。
    老大夫雖然年邁，下刀卻是精準，不過片刻便將傷口處理地幹幹淨淨，而另一手拿來拭去血跡的紗布也是沾滿了鮮紅。
    而過程中慕雲天自然沒有如初小夜所期望的那樣慘叫出聲來，全程隻是皺著眉頭默默忍著。
    這才是鐵血真漢子啊……初小夜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