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剛才那姑娘有龍族血脈吧？”璃璃又問。
    “嗯，她是龍人族的後裔。”慕宮主淡淡道。
    “那便成了，待這事過後，我們啟程去永伏沙漠裏，一定要帶上這姑娘。”璃璃舒一口氣。
    初小夜有些困了，但是眾人都在忙活，他也不好自己一個人去睡大覺，此時隻好趴在桌上。
    要去沙漠了啊……
    早前聽著狐仙說石像之淚在永伏沙漠裏，他便翻了好些書卷，看了些關於永伏國的記載，隻是大多不太完整，似乎三十年前永伏國臣服之後，原本的永伏國便成了一個廢城。
    慕宮主摸摸他腦袋，又幫他理了理額前落下的碎發，柔聲道：“困了便去睡吧，晚上也探不到什麼消息，星陽去了清絕關隘，少說也要明早才能回來。”
    初小夜卻是搖搖頭，撐開眼皮道：“我與你們一起等消息。”
    慕宮主雖心疼這睜不開眼的小貓，也不再堅持，三人一起談些永伏國的事情。
    據記載，三百年前，神將初皓嵐便是戰死在永伏國沙漠裏，那時的永伏國，建立在沙漠外圍，靠近九華峰的地方，國民不多，雖說條件艱苦了些，人民生活也算是安康。
    三百年多前，永伏王聽從高人指引，從九華峰山腳下開采出了一條水脈，引水入境，永伏國饒是建在那沙漠之中，國家也是強盛了起來。一個在幹旱困苦中都能安然生活的國家，一旦有了水脈，便是如虎添翼，不出十年便是人口飛長，兵強馬壯。永伏王城更是在傳說中被描述的華麗而又大氣，金磚鋪地，白玉為牆，明珠點燈，當真是沙漠中一顆寶珠。
    正是在永伏國兵馬最為強盛之際，初皓嵐卻帶領錦諾兵馬攻向永伏王城。即使到了今天，編纂史書的老學究們都要為這位一生榮光的神將添上一筆：心高氣傲，不自量力。
    而依靠上天賜予的好運，總有耗盡的一天，三十年前，永伏沙漠水脈已然大不如從前，從濤濤泉水變成涓涓細流，幹旱便再次侵襲了這座飽經風霜的城邦。
    錦諾皇堅持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契機，便下令出兵攻占。千餘先鋒兵翻過九華山頭突襲，運著巨石與泥沙封死了最後一絲水脈，永伏國民再挖開時，那最後一絲水脈已然絕流。永伏國國脈被斷，人民隻能殊死一搏，試圖在清絕關隘與錦諾交戰突破出去。隻是當時錦諾國不比三百年前剛剛開國時的淒慘樣子，已然成了強盛大國。永伏國將士全數戰死，失了水脈的無辜人民，大多數也被生生幹渴死在那沙漠裏。
    三十年前那一戰，不是戰役，而是屠城。
    而如今，收服了永伏沙漠的錦諾王室卻絲毫不作為，放著那損了數十萬兵將奪來的的永伏國成為荒漠。隻剩下永伏國遺留的子民，循著三百年前的古法活在沙漠裏。
    當年的沙漠明珠，璀璨一時的永伏王城，已然成了一座華麗的空城。
    記得那往日榮光的，唯有無數化作白骨的冤魂。
    “狐仙可知道那石像之淚究竟是在沙漠什麼位置？”慕宮主將已經睡著的初小夜摟過來，小貓腦袋靠在自己肩上。
    “知道。”璃璃望著空蕩蕩的客棧大門外邊，淡淡道，“那石像，立在初皓嵐戰死的那座戰場中央，我初次見到他的地方。”
    慕宮主還想再問，璃璃卻擺擺手，道：“沙漠地形複雜，說也說不清楚，到時候你們跟著我走便是，那老古董還有一絲靈魄在我體內，他會領著我走。”
    慕宮主與璃璃道了個別，輕輕橫抱起初小夜回房休息。
    腦袋剛一沾枕頭，初小貓便哼哼唧唧蹭了蹭，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自動滾進大床裏側。
    璃璃端坐大堂中央，此時夜已深沉，空曠的大堂有寒風拂過，吹起了狐仙清冷的發絲。燈火枯黃，更添寂寥。
    “那些史官說你不自量力才戰死沙場，你倒是從不辯駁。”璃璃開口，麵無表情，聲音卻有些顫抖。
    “是非功過，從來隻有後人說。世上從無事實與真相，有的不過是些成王敗寇罷了。”男聲清淺，已然毫不在意當年是非。
    “哼，也虧你想得開。”璃璃搖搖頭，站起身，也找了個空房間住下。
    大堂通往二樓客房的木樓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咿咿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