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鹿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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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渺並不曾聽過什麼牆根,並不是不願聽,山上師父也一貫隨性並沒有什麼高尚情操驅使著來勒令徒弟們不準聽牆根。實在是這虛山之上隻有他們徒弟三人,根本沒什麼牆根可聽,偶爾聽得師父與師兄對話也是些燒飯煮茶洗洗被褥的不痛不癢事兒,鑿實無趣得沒什麼可聽性。所以那天當執渺捧了一捧杏果正準備回止苑路上偶然聽得前方某處假山後的一陣竊竊私語後立馬來了興致的湊了過去。
隻聽得一個女聲道:你可聽得前日宮內禦前的章大人又到府上來了?另一個道:我聽聞先夫人年輕時雖在先皇殿前很有些受寵,去世時卻並不見有皇家遣人來吊唁,二十年來藩王世族們也是提鹿候府而變色,月前章大人來府上已很稀罕,怎麼才不足月又來了一趟?又一個接道:我在章大人隨侍那打聽得一樁秘事,月餘前王天階祭天時有位新晉禦前的大人提及了那個人的名字!假山後的侍女們一片驚呼,執渺探著頭心問:是哪個人啊?又聽得那人繼續道:據傳王當日並未怪罪反而問起南藩那位夙夜公主的生辰。又是第一個女聲:想夙夜公主的年紀與我們爺倒是般配,莫不是。。。。。。接著又一陣驚呼,執渺這牆根聽的不清不楚,裏頭的人倒似乎個個心如明鏡似得自顧慢慢散開去了。
仔細整理整理似乎是這麼個事兒,大抵這鹿候府自先人過世便很受冷落,這會兒大概是過世了二十年的先夫人墳頭冒了青煙的有人在王麵前很戳中要害的提了位很緊要的故人,於是後宮姹紫嫣紅的王冷不丁的就想起了鹿候府裏被他遺忘了二十年的那位病秧子還是孤身一人呢,現下怕是要禦賜大婚了。。。嘖嘖,執渺原地歎了歎,可憐了那位夙夜公主。
是夜,止苑,昏黃的燭火明明滅滅的襯得紙頁也跟著昏黃,執渺端坐在幾案前努力的想著方子。最近一次開方子喝藥是什麼時候來著。。。啊,是了,上月初誤喝了師父釀失敗的梅子酒,結結實實上吐下瀉了一天一夜,虧得被鬆言灌了兩碗黑綠湯藥。。。隔天問起。。。記得是什麼來著,唔,萹蓄一錢半,木通一錢,車前子一錢。。。還有什麼來著。。。執渺抬頭望望天,末了擱筆起身對著窗外喃喃道:師父,師兄,時候不早了,趕緊收拾上路來替徒兒收屍罷。。。
這麼喃喃了一會兒便忽的想起晌午聽牆根那會兒假山後似乎有一小閣,一方紫楠小匾上的字跡很有些師父的筆韻便多看了兩眼,記得是喚作——疏卷閣。心下一轉,便隨手操起外袍出門去。
去小閣的路彎彎繞繞就著清透的月光倒也一路順暢,推開門的時候因著一絲慌亂絆了下腳,小心回身合上門,執渺邊吹燃了火折子邊慢慢往裏走,眼睛經過一段短暫的晦暗後漸漸適應了裏麵的光線便也清明起來,就著火折執渺看清了眼前齊齊的一排排書格,唔。。。希望這一任的侯爺也有和鬆言一樣不把書分門別類擺齊整就渾身不舒服的怪癖。執渺一麵這麼想著一麵走近前去試圖一本本看清上麵的名字。
許是書閣裏的光線太過晦暗,又或許執渺太專注於翻找醫書,又或許那位爺的燈盞被層疊的書格擋的過分嚴實,總之,直到隔了兩個書格閑閑坐著那位爺看累了,重又換了個托腮的姿勢繼續饒有興致瞧著,執渺仍然沒發現這書閣中還有另一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