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一下子寂靜如墳，所有人都停滯了一般，若靜置木偶。屋外傳來的鳥啼聲顯得尤為刺耳，琹嵐靜靜地站著，臉上毫無波瀾，就像剛才他從沒說過話一樣；而我卻感到急促，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半盞茶時間過後，我對琹嵐說：“出門跳窗，你選一個，慢走不送。”
    “你不高興麼？他死了你不高興麼？”
    我甩甩袖子，擺手：“我最不喜歡別人開撒謊一樣的玩笑，你可以走了。顯優送客。”
    “我沒撒謊，我保證肖亦音絕對不會再次出現在你的麵前。”琹嵐咬字清楚，一個個都壓在我的心口上。
    “你拿什麼保證？開什麼玩笑？肖亦音那個生命頑強的人，我死了他都不會死，你可別告訴我你是看著他自殺的。”
    你別告訴我……
    “算是吧。”
    安靜下來的沈陵小聲念道：“那女人……死了？”
    聽到不想聽得答案，我開始暴躁：“陵陵你閉嘴！”
    沈陵在沈弈懷中一抖，瑟縮著往後靠。沈弈有些氣憤，衝我嚷：“有本事別拿女人開刀！我姐隻是在重複琹嵐說的話而已，要發火你找他！”
    寒顯優輕聲說：“少爺，別相信他。”
    我衝上前就抓住琹嵐的領口，他沒有任何動作。“你說你是看著他死的對吧？你沒有阻止對吧？”
    “……對”
    “那你給賠一個。見死不救，那你給賠一個！”
    聽了我的話，琹嵐猛然揚頭，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我；其他人也都同樣不解，隻不過沒人有人再說一句話。
    “尋兒，你其實不希望肖亦音消失對不對？你當初說的都是氣話對不對？告訴我實話，對麼？”憑什麼告訴你？我別過頭，沒有說話。
    我曾想象過我和肖亦音再會會是個什麼情況，我什麼都想到了，甚至想好了對應的說辭。但唯獨這種情況，是我從來都沒想到過的，因為這種情況連說辭都用不上，我又何必去想？
    腳發軟，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撞出一聲響。
    “小異……”沈陵想繼續說，卻被沈弈製止。
    眼睛酸得厲害，可就是擠不出眼淚。我呆呆地坐在地上，沒有人過來安慰我。
    我不信，但卻忍不住想，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將是我不敢想象的。
    不知過來多久，有人把我從地上拉起，抱在懷裏，冰涼的指頭撫上了我的眼角。柔聲說：“尋兒，別哭。”下一刻，我便被他緊緊擁住。
    是琹嵐。
    不過，我有哭麼？我怎麼不知道？一隻手移到我的後頸，停在要穴之上。
    “你放開他。”一把尖刀以極快的速度架在了琹嵐另一邊的脖子上，散發著寒光；付嬌月麵無表情，冷冷的說。同一時刻，寒顯優的手也按在了隨身攜帶的長劍上。
    “不。”
    利刀壓下，琹嵐的脖子滲出血液，順著刀刃往下落。而琹嵐卻笑，傲然但溫柔，那一刻讓我以為自己看到了肖亦音，好像以前也有那麼一次，我錯把身著白衣的肖亦音當成了琹嵐。
    “我不會放開了，除非我死了。”
    頓在後頸的手輕輕一按，我便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不過，黑暗或許很適合於現在的我，不要有人再來打擾我。
    第一次遇到肖亦音，我就被他驚豔到了，皓齒薄唇，白衣勝雪，恍若天人。可他卻告訴我他叫肖璕兒，是一名落難的女子，我信了。
    日子處久了，我發現自己越發迷戀他，那是不同於以前任何一種情感，那是映於心際的，我那時甚至覺得他的一舉一動，都完美得無人能比。
    後來，我表白成功，當時雀躍的心情是無法形容的，我不再和沈弈去花樓，整一天都神經兮兮的，時不時就莫名地笑起來了。用沈弈的話說就是笑得比飯館裏的小二還殷勤。我沒在意，因為我覺得有他一個就夠了。到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人是這麼容易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