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婁大嬸來送飯的時候，悄悄把顏開拉到一邊，“這孩兒是不是快不行了？一般去世的前一天，精神都特好，叫什麼……‘回光返照’。”
    顏開表情沉重，眉梢微蹙，但很快就用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道，“不然婁大娘今天中午多做點好吃的？”
    時間久了，跟誰相處都會有感情。
    中午，婁大娘很給力地做了很多拿手菜端來，雖不比城市的餐點精致講究，但香氣濃鬱，新鮮實在。唐樂瓊一口氣吃了很多，比顏開吃的都多，吃完後就呆呆地坐在陽光下曬太陽。
    十六歲的少年，靜若止水地坐著，哀傷的眼神卻格外安寧，如夕陽下一道絢麗極致的幻影……
    顏開先洗碗後打掃院子，撒水的時候隻聽唐樂瓊突然說了句，“元寶，我死後，請幫我做一件事。”
    顏開直起身子，用波瀾不驚的眼眸看著唐樂瓊。
    “把我的屍體送去火化，如果你對《小王子》不感興趣，就將它一同與我火化，然後將骨灰帶給一個人。”
    “交給誰？”沒想到唐樂瓊還有眷戀之人。
    唐樂瓊驀地閉起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氣，伴隨著胸膛的起伏和內心的掙紮，淒聲道，“香港，應罕澤。”
    讓他南下？
    顏開內心有一百萬個不情願……
    “把我的骨灰交給他，幫我給他道歉。”
    “因為何故給他道歉？”
    “我辜負了他，又偷走了他的《小王子》。”
    顏開想了想，道，“嗯，好。”
    “元寶？”
    “嗯？”
    “替我謝謝婁大娘。”
    “好。”
    “元寶？”
    “嗯。”
    “今晚會有極光嗎？”
    “不會。”
    “元寶？”
    “嗯……”
    “你有愛過的人嗎？”
    “……”
    “我有，我知道這個世上有個人深深愛著我。”唐樂瓊拉長了語調，用很輕很溫柔的嗓音說。
    顏開繼續掃院子，頭也沒抬，語氣也很輕鬆，“是應罕澤嗎？”他能猜到。
    唐樂瓊不說話了。
    繼而，顏開的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他緩緩直起身，手裏拿著笤帚立在一邊，“是他害你染上這病？”
    這頑疾，最普遍的傳染方式便是同性戀之間的性行為。
    “不是。”唐樂瓊立刻否認，“是我自己，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自作聰明。他對我很好，可我太貪心，可巧當時他有個仇家也在追求我，我便去了他仇家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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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出來是什麼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