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北上的機票放在了麵前。
    顏開接過機票，淡淡地開口問，“讓我走？”
    這是一個沙啞卻非常溫柔的聲音，低啞卻不沉穩，從容卻不慵懶，對於一個十八歲成年的男子來說非常難得。音如其人，顏開是個長相俊美的少年，有著一雙很深很萌的眉眼，膚色很白，臉型是很討人喜歡的瓜子臉。
    但他身穿深酒紅色的價格不菲的絲質襯衫，很服帖的料子勾勒出了他精瘦的身材，纖細的腰間係著度零界送給他作為生日禮物的皮帶，深灰色的西褲下是一雙尖頭皮鞋，皮鞋上的紋理繁複而精致，意大利純手工打造的限量版。
    當每一件價格都堪比普通人一年的薪水的衣服都被顏開拿來穿在身上……度零界對他的寵愛程度，可想而知。
    “我不走。”顏開看起來尊貴優秀，但也有小脾氣。
    申軼嚴肅凜然，眼眸滄桑，他比度零界還要年長幾歲，將近四十的他拿出了做父親的威嚴，“你必須走。”
    “我不走。”顏開冷哼一聲，把機票扔給申軼。
    申軼說，“度零界已經開始懷疑。”
    顏開詫異，漂亮的眼眸裏閃過一波漣漪，半晌又恢複了從容，他眨了眨眼，“那又怎樣？度零界不會懷疑我。”語氣非常非常堅定。
    申軼說，“他懷疑要麼是你，要麼是我，向警方告密。”
    顏開嘴唇一咧，笑了。
    申軼麵色凝重地看著顏開，他笑不出來，因為他的確是告密者，從警校還沒畢業起，就以臥底的身份呆在度零界身邊一直到現在，這次的掃黃行動也有他的‘功勞’。
    “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可以下十八層地獄。”顏開看著申軼，一雙天生下來就含情似水的眼眸帶著稍稍戲謔的意味，他將細長漂亮的雙腿疊在一起，靠在椅背上，說，“度零界對你有情有義，拿你當兄弟，你卻在背後捅他。”
    “我是警察，他是黑道，沒有情義可言。”
    “為什麼不收手？”顏開突然變了嗓音，語氣緊促起來。
    “嗯？”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經潛伏在度零界身邊那麼久，最近又發生了這種事情，早就可以功成身退。為什麼？你還在等什麼？”
    “我還有一個東西沒得到。”
    “什麼東西？”顏開追問。
    申軼沉默了片刻，“是個名單，度零界有個名單，裏麵記錄了一些高層秘密涉黑的賬簿。”
    顏開也聽說過這個名單。
    度零界將它放在保護傘裏，誰都得不到。
    “我還需要跟度零界一段日子，從他那裏套出保護傘的密碼。”申軼說，“屆時我就會功成身退。”
    刹那間，顏開就全都明白了，眼眸瞪得滾圓，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申軼，“你是讓我主動離開度零界，這樣你就會把臥底的罪責全都推到我的身上？”
    “對，有什麼為難的嗎？”
    顏開喉嚨哽咽了一下，隻覺嘴角苦澀。
    申軼又道，“周炳都為他徒弟擋了罪，你難道連這個小忙都幫不了我？更何況又不是讓你出國，隻是讓你去東北避避風頭，我功成身退後你還可以回來與我相聚……還是說你不肯？你不肯離開度零界，是因為你愛上了那家夥？”
    牙齒，緊緊咬在一起。
    顏開的眼神裏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淩厲與憤怒。
    可是後來……
    後來，顏開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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