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浮生若夢 003 不要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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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時候,念哲的爸爸媽媽來了。念哲還在睡。
我想抽出我的手,但被念哲抓的緊緊的,在睡夢中,他都不願意放開我。我對念哲爸媽說,他睡覺的時候就要抓一個東西才能睡的著。這是一個很蹩腳的謊言,但他們這個時候無暇顧及我的話的真實性。念媽媽問我,他這樣多久了?
我說,已經持續快兩周了,他一直不讓我告訴你們。
念媽媽看著短短幾天瘦了整整一圈的念哲,疼惜的摸了摸他的臉說,怎麼會成這個樣子?
念爸爸也看著念哲歎了一口氣說,這次比上次嚴重多了。我們帶他回去吧?也許回到家裏他可能會好一些。
這個時候的我才知道,念哲並不是第一次這樣。在念哲10歲的時候,最疼愛他的爺爺忽然辭世了。他也是吃不下東西,一吃就吐,持續了一周他才慢慢的好起來。但這次更加的嚴重,可能是他看到的場景讓他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念媽媽說,等小哲醒了問問他吧。我們也不能強把他帶回去。
念爸爸果然就像念哲說的,基本都是聽念媽媽的。他點點頭,對我說,小哲,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什麼苦,他一直都活在我們的精心保護之下。他爺爺去世之後,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吃不喝,跟我們發脾氣,向我們哭鬧。唉,沒想到他會再次成為這個樣子。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我低下頭,不敢讓念爸爸看到我眼中那種不正常的關切與疼痛,也不敢說什麼話,念哲的爸媽的話讓我更加的覺得悲傷,我怕我一開口,就會止不住的哽咽。
念哲醒來看到他的爸媽,很懷疑的看了看我,我握緊了拳頭,沒有開口。
念媽媽很寵溺的拉了念哲的手,小哲,爸媽來帶你回家了。
念哲笑著搖搖頭,爸媽,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
念爸爸說,小哲,你看你都瘦了一整圈,還說自己沒事。跟我們回家去把身體養好了,不然,我跟你媽媽總要擔心。
念哲似乎有了一些精神,跟他爸撒起嬌來,老爸,我真的沒什麼事。
念哲媽媽拍拍念哲的腦袋說,好了好了。我跟你爸先去問問醫生情況怎麼樣,如果很糟糕的話,你就跟我們回家去。
念哲耷拉著腦袋點點頭,他爸媽問醫生去了,念哲拍拍床邊,示意我坐過去,我站著沒動。念哲看著我,宋辭,你怎麼回事?
我說,念哲,你跟你爸媽回家吧。
念哲臉色一變,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我,宋辭,你這是什麼意思?厭倦我了?還是不喜歡我病態的樣子?
我握緊了拳頭,但依然站在原地沒動,小哲,你必須把身體養好,這樣我們才能一起活到一百歲。
念哲咬了咬下唇,使勁的捶床,去你的一百歲!你現在就已經厭倦我了!你就巴不得我跟著我爸媽回去!
我撲過去跪在他病床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小哲,你不要這樣說我。叫你爸媽來是我不對,但是除了叫他們來我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了。我不能看著你離我越來越遠。我怕!我是真怕你這樣遲早會離開我。你不吃飯,你一整天一整天的都在沉睡,你不知道你睡著的樣子多令我懼怕,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聽聽你的呼吸。小哲,我從來沒有真麼怕過,我爺爺住院的那段時間我都沒有這樣怕過!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甚至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對的。
念哲看著我無聲的哭泣,他雙手抱著我的頭,搖搖頭,眼淚大顆的落在我的皮膚上,宋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的。你不要離開我,你知道我現在不能沒有你。宋辭,我會好起來的。
我伸手輕輕抹去他的眼淚,小哲,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會厭倦你。小哲,我們不分開,真的不分開。你回家我就跟你回家,你想去哪裏我都跟你一起去。
念哲拚命的點頭,宋辭,我要吃東西。隻要我好好的吃飯,我們就不會分離對不對?
我拿過保溫瓶,倒了買來不久的粥一勺一勺的喂他,念哲爸媽進病房的時候,念哲正在很認真的吃粥。
老爸老媽,你看我能吃下東西的。所以,你們就不要擔心了好嗎?念哲炫耀般的跟他爸媽說。我放下碗背過臉去。我的念哲啊,我最愛的念哲,什麼時候我們之間才能沒有任何的顧慮,沒有任何的懷疑?
小哲,醫生說情況很不樂觀,我們必須帶你回去。念哲爸爸一臉的嚴肅,念哲媽媽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來情況真的很糟糕。
爸!我沒事!真的。念哲想努力的爭取,他是真的不想跟我分開。
小哲,這次我同意你爸爸的話。我們必須帶你回去,徐醫生比較熟悉你的情況,也許他能幫上忙。念哲媽媽這次也不鬆口,其實我明白的,念哲是他們的心頭肉,他們舍不得看他受這種苦。
媽!我真的沒事啊!念哲堅持著不回去,他執拗起來我們都拿他沒辦法。我看了看他,對念哲爸媽說,叔叔阿姨,我來勸他吧。
小哲。我說過的,你到哪裏我就跟著到哪裏。所以,回去吧。
宋辭……你不會離開我的吧?
小哲,相信我。我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