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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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登機手續被辦妥之後,葉霖止忍受著離他一尺不到的男人的壓力,舉步維艱,最終踏上了回S市的班機。從窗口望著近在咫尺湛藍湛藍的天空,隨著漂白的雲朵起伏著,遠離顧齊暉的生活像個超脫的夢境,遠方的淺橙色的朝霞如若佛光般穿透雲朵,忽覺再次回到不甚愉悅的現實之中,他一直在逃避是吧。
突然回想起肖恩四年之後再次回到嚴檸亮的身邊,就更不是滋味了。又少了個基友。
垂足頓胸都無法抵消他後悔跟著薛潛那隻禽獸來醫院探望,重新回到顧齊暉身邊的事實。他不停在詛咒顧齊暉那貨這會兒病重死了才好。
下了班機,上了輛白色的寶馬310li,街邊的風景隨著車子的前進急速後退著,葉霖止突然間扒著身邊小麥色肌膚的“保鏢”大罵道,“操!這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你特麼帶我到哪兒?”回他的自然一陣沉默。
同一個城市,踏入兩條不一樣的路,陌生感源源不斷湧了上來,惡心想吐。這世上還真有人,曾經掏心窩子對他好,他無動於衷,最後卻反噬一口,把他囚禁在這無邊的寂寥之中。
小別墅在鄉下的,一排整齊的防盜柵欄把房子欄的水泄不通,門口還有個小保安室,進了別墅裏頭,才發現,風光正好,沿房子外壁長了一圈的薔薇花,火紅色嬌豔欲滴,特美,很熱情地歡迎新來的人。
入了二樓的房間,葉霖止發現了極為詭異的一幕,房間的布置竟和他原來房間一模一樣!
床在正中間,明顯是3米乘以3米的比例,鋪了張暖黃色的床單,右斜側10步走,便是書桌。書桌是放在最靠近陽台一邊的,陽台上有一張裹著深灰色絨布的榻榻米,榻榻米中間的四四方方的小茶幾也是從棱角展開彎曲攀延的花紋。
真正一比一的還原!
說不震撼還真是假的。換個一個月以前,他一定感動到痛哭流涕,可現在,隻想跑。
開門進來個人,斜斜倚在門框上,男人穿家居服,胸口大大的敞著,也習以為常,看樣子是剛洗完澡,水珠順著發絲就這麼放蕩不羈地沿著輪廓英挺的麵容滑落到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屋子裏太安靜了。顧齊暉麵無表情地問道,“喜歡嗎?”
“都是假的,不是嗎?”葉霖止說,“假裝的再好,這些東西也不過是我原來那房間的複製品,假的。全他媽假的!”
顧齊暉從踏步邁向陽台,摸了摸茶幾上的細紋。“這些個東西,都很難找的,布置這房間,我花了很大心思。”
葉霖止冷哼一聲,輕輕地叫了聲,“姐夫!”
語氣裏不知帶了蔑視還是其他什麼東西,一下子就把顧齊暉惹怒了。一把衝過來抱住了他。“別說,什麼都別說,我還是你老喊著的齊暉哥。咱們,還和以前一樣。”
葉霖止笑了,笑的特大聲,笑得肚子痛,彎了腰在地上打滾,還在繼續笑,“能一樣嗎?我以前特信你,信你信得就像個傻帽,那會兒,你就是我的天,你要我做什麼,我做什麼。早半年前,我爸跟我談股權的事兒,我特傻,你知道嗎?我說,我那份給齊暉哥行嗎?我爸答應了。”
“我也沒為你做什麼特大的事兒,僅僅是想,把自己擁有的東西,全部給你,把最好的全給你,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曉得這房間跟我那兒原來有什麼不一樣麼?你從沒留意過,在這兒,”葉霖止手指著書架最上一格,“在這兒,是有張用透明膠重新粘著的光盤的,你有嗎?”
“顧齊暉,別以為什麼東西都能用時間和金錢還原到最初的樣子。我告訴你,”葉霖止捂著自個兒隱隱作痛的胸口,說道,“這裏,破碎了,沒辦法還原。”
顧齊暉怒了,失控得吼道,“說,怎樣才能回到以前!”
葉霖止本就挺大的眼睛就這麼瞪著他,一直瞪著他,直到眼角發酸,才說出三個字,“不!可!能!”
無力感頓時湧了上來,顧齊暉也顧不得本想從新塑造溫柔的形象,頭腦一陣發熱,等緩過勁兒來的時候,發現葉霖止的脖子已經被自己掐在手心裏,麵色窒息的煞白,正用看魔鬼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顧齊暉的手腕兒已經被爪痕勒的一片青白,青筋暴露出來。而身下的人,則是暴怒,除了死死抵抗和眼中缺失神采的絕望,不複以前的樣子。
就這麼被他發毛的眼神看著,顧齊暉手下更加用勁,他的力氣很大,隻要再一狠,孩兒就死了,活生生被自己勒死。他甚至想,葉霖止死了也好,死了就不會一天到晚想著逃跑,也不會恨著他,會平靜地躺在他身邊,不會反抗,永永遠遠陪在他身邊,幾十年之後,一起入棺合葬。
“你。。。。。。你是我的。”
身下的人,完全聽不到他的話,掙紮也輕微了,握著他的手,逐漸、逐漸鬆開,沒有呼吸,心跳急速跳動之後,漸漸平緩了下來,煞白的臉,白的如同死屍。
顧齊暉疾退幾步,終於自己幹的是什麼。一時間萬年俱灰,大腦連續20秒鍾完全空白,仿佛時間停滯在那一刻,再也不會流轉。千千萬萬次吼叫“葉霖止”,那人仍是死死地躺著。他知道他完了。
他不在乎殺人,可死的。。。。。。卻是葉霖止。。。
無法想象,喜歡的人被自己所殺,洶湧而來的絕望和無以複加的痛楚牢牢把他淹沒在塵世之下。他恨不得剁掉自己的雙手。
直到。。。。。。那個人咳咳聲傳來。
對顧齊暉來說,是天籟不是嗎?
還。。。。。。活著。
活著意味什麼?他已經不知道了。悲喜交加的兩種極端情緒幾乎把他壓垮,他難以做出任何一個生動完整的表情,甚至幾乎冷漠地問了句,“還。。。。。。活著?”
葉霖止自然是不會回答他,他也完全聽不見這些話,如同被惡魔拉入深淵,又重返人間,從黑到白,他還能感覺到脖子幾乎是要活生生被勒斷的痛楚。
再次能夠呼吸到空氣的後一秒,他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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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時,已經發現四周邊被一群人緊緊圍住,黑壓壓的人頭讓他覺得自己像隻待宰的羔羊。手裏吊著鹽水瓶就算了,嘴巴上還罩著哥氧氣罩,不知道還好,一動脖子,發現,脖子上套著個護脖器。
醫生就坐在他正對麵,見他一醒連忙上前問道,“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他好的很。
“那就好,脖頸上的受過的傷可能會使你喉嚨發痛,不舒服,也要及時說出來。”
葉霖止懶得再搭理他,房間還是之前複製品的那個房間,雖是一模一樣的布局,但自己家裏怎麼會允許這些人走動,還不把他老姐的魂都給嚇沒了。之前“綁架”他的大漢還在,接近一米九的個兒,光是看上去,他就不怎麼敢逃跑了。
咬著牙罵了句:顧齊暉,你夠狠。無奈之下,還是選擇閉上眼睛睡覺!
他當然睡不著,一閉上眼睛,一幕幕都是那貨背叛他的場景,不能怪他小心眼,換誰,誰都接受不了,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把身心都交付的人。
聽到耳邊有人出去打了個電話,聲音不響,耳力很好的他能夠聽見是在向顧齊暉報告情況,說他醒了。
他皺皺眉頭,害怕再一次看到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
還好,到了天黑,那個人還是沒有再出現。
深夜的時候,一陣穿刺著安靜長夜的喇叭聲響起。他本就是淺眠的他,也醒了。過了不久自己房間的門被輕輕打開,此時的房間裏就剩拋給他一大堆醫療器械的醫生一人。
醫生站了起來,唯唯諾諾地問候,“顧先生。”
“他怎麼樣?”
“很好,沒有受太大的傷,脖頸上的淤青過些天就會消退。”
顧齊暉沒怎麼再說話,踏了幾步,越來越靠近他的床。葉霖止的呼吸緊湊到一定程度。
一個突如其來的吻映在他的額頭之上。顧齊暉的氣息很溫暖,使他指尖似觸電似的勾了勾。
良久,他聽到顧齊暉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