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慧慧揪著衣角，不肯說話，有些猶豫。和幾年前那個被莫衍寵著的還沒長大的小女孩很像，隻是如今，他也不敢在那樣看待她。廢棄宅子裏的那一撞真的不是故意的嗎？他不想多想。他知道旁慧慧對他的好。
    這是莫衍從小到大寵著的人，如果可以的，他希望她好好的。
    他憶起不知在哪看到過的故事，一個人穿越了，他以一個局外人的角色看著那個身體周圍發生的各種事——妻子的車禍，父親的中風，朋友破產跳樓自殺。
    然而最後，他突然發現他原本就是那個人，他穿越到這個身體的時候是個嬰兒。他隻是失憶了而已，然而，因為這場失憶，因為他的冷漠，他身邊所有的人都離開了他。
    說起來有點可笑，但隻要身處再這樣的環境，被這樣暗示過，沒人能免去彷徨。能不彷徨的，不是人，是神。但強大的人能在彷徨之後迅速地清醒過來。
    申沫笑了笑，看出旁慧慧並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慢慢引導她打開話匣子。“最近過得怎麼樣？”
    這是他從兩人重逢以來，第一次問旁慧慧的過往。旁慧慧一愣，眼神黯了黯，然後恢複了笑容。她知道申沫是怕她尷尬，所以才出言解圍。“還算不錯。”她道。
    笑得有些勉強。
    不管她在別人麵前怎麼樣任性高傲或是麵目猙獰，在莫衍麵前，總該是哪個一起長大的，被莫衍護著的青梅竹馬。旁慧慧一直呆在時間之塔外層的C區，那裏不算糟，但也絕對不算好。考慮到旁慧慧的心情，申沫換了個話題：“伯父伯母還好嗎？”
    “嗯……”旁慧慧眼神閃了閃，猶豫地開口：“你知道我有個在末日初死掉的妹妹……”
    “衍哥。”顧懷業喊了他一聲，然後他看到旁慧慧有一瞬的麵目猙獰。
    剛剛他錯過了什麼劇情麼，為什麼才分了一會兒神，這兩人就由姘頭變得貌似互相敵視，掐架的程度了，原著君你是死了嗎？主角的妹紙要跑了啊！
    就在這時候，顧懷業突然握住了他胳膊，然後在別人看不到的死角，指了指攝像屏幕，隨後翻開手走開了。申沫無意識地揉了揉胳膊，目光落到那些監控屏上。他想要說什麼？
    “阿衍，怎麼了？”
    “不，沒什麼。”申沫搖了搖頭。
    旁慧慧目光裏多了一絲焦急。為什麼莫衍會允許一個男人同他那麼親近，難道他根本感覺不到顧懷業對他有意嗎？想到這裏，旁慧慧又有些不知所措。
    “對了，我剛才沒聽到，你了說什麼？”
    “沒事。”旁慧慧搖搖頭，終沒有再提。
    這時，張平朝他招了招手。
    “怎麼了？”他走過去。
    “我記得你說你們想要出去和外麵的隊伍會和，這裏有兩條路，其中一條有些遠，不知道途中會發生什麼變數，另一條則較為危險。”張平皺著眉頭，將那條高高亮起的路線指給申沫看。
    看起來行得通。
    申沫掃了一眼就已經明白了大概格局，第一條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前提是信息真的可靠的話。他的不經意掃過旁邊的監控屏，然後又不露痕跡地收回了目光。
    “愷行，過來一下。”他朝夏愷行招手，繼而道：“把這條路記下來，我們聽張平的。”儼然是命令的語氣。
    夏愷行聞言默默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裏的東西，走了過來，他站的位置正好在他旁邊，張平的後方。下一秒，兩人同時出手。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張平已經倒了下去。
    顧懷業挑了挑眉，這麼快就會意了？他還以為要再等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