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他禮貌地笑著問了句。
    聞言，旁慧慧不經一愣，隨即臉有些紅，低著頭頭去不看他，隻是用很細的聲音道：“沒…沒事。”
    申沫被這種嬌羞的小女兒情態給弄楞了。這又是唱的哪出？
    其實這也不能怪旁慧慧。本來，申沫對她一直都是既不冷也不淡的態度，反應就和對待不算親近的人一樣。這幾年下來，旁慧慧心思也淡了，想著既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也便不再執著了。可是剛剛申沫那溫潤正朗的一笑，連帶著語氣也比往常近親了不少。這於申沫來說也許是患難情誼，可對一隻注視著申沫的旁慧慧來說，可就完全不同了。
    申沫自己無心中惹了個大麻煩，偏巧本人還毫無自覺，仍舊一個勁兒在那裝2B好青年，道：“沒事就好。”其實他想說的是，沒事兒走兩步。
    “嗯。”旁慧慧低低地點頭應道。
    “衍哥，能出來嗎？”顧懷業在一旁看著，目睹了整個冒著粉紅色泡泡的全過程，眼見著外麵的人就要有動靜了，心底很是不耐煩，卻又不得不在有人的時候裝出自己正直乖寶寶的形象，這一來他臉上的神情不由地有些微妙。
    不能不說，這樣的表情太引人遐想了。
    申沫一看他這表情，直覺不好。顧懷業貌似是生氣了。待一回想剛才的情況，申沫立即聯想到了旁慧慧妹紙與主角的愛恨情仇恩怨糾葛，不由地想捂臉。他好像又將劇情給拐回去了怎麼辦？萬一顧懷業以為他是情敵將他扔在這裏豈不是死翹翹了？
    剛才的那段能刪掉嗎，或者撤銷也行？
    申沫剛想說兩句，來撫慰一下主角大人敏感細膩的幼小心靈，就聽見外麵傳來了砸門的聲音。聲音透過殘缺不全的房屋和頑強地立在那裏的牆垣被削弱了好幾層，然而但依舊如雷貫耳。估計是見沒能炸開牆垣，打算強行突破了。
    “快走。”顧懷業道。他是對兩人說的，但申沫知道實在催促著他快點出來。
    申沫看了眼抵在自己上方的櫃櫥，是紅檀木做的，喪屍爆發前這種木多用作做一些較為高檔韻味的家具，質硬，結實。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估計那塊巨大的碎石砸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滾去閻王那回爐從造了。眼下，這櫃櫥擋在他的上方，周圍堆滿了巨大的碎石將縫隙都封實了，想從這裏出去簡直是難上加難。
    上帝為你開了一扇窗，就會為你關上一扇門。古人不誠欺我也。
    處於無限苦逼循環中的逗比聽著外麵愈演愈烈的砸門聲，以及吼著再讓炮彈來一發的聲音，覺得自己的boss命運就要到頭了。
    主角我對不起你，還沒讓你刷夠，就這麼英年早逝了。來生做牛做馬，我喂草給你。
    “你們先走吧。”申沫維持著高深莫測的boss臉，平靜地開口。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帥呆了。
    “……阿衍。”旁慧慧遲疑了。
    申沫說，你們先走。意思是，我會跟上來的。他看起來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是還有後招。但是這處境，連傻子都能看出來，絕對沒法逃出來。
    “走吧。”顧懷業道。
    外麵已經改用炮彈轟炸了，又是一陣塵土飛揚，掉下來不少碎石。
    旁慧慧猶豫看了申沫一眼，雖然人就是遲疑，但心裏的天平已經傾斜了。她深深地看了申沫一眼，轉身朝屋後的通道走去。顧懷業隨即跟上。
    房屋震得越來越厲害，連番的轟炸已經讓整棟房子搖搖欲墜。這一次，就連著堅硬的櫃櫥也支撐不了了吧——那可是整棟房子的坍塌。
    申沫看著自己手心，想要在空虛中抓住什麼，但又什麼都爪不住。他失神地望著，周圍的一切仿佛已經和他毫無相幹。
    結束了嗎？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遠處似乎傳來遙遠的歌聲。
    像是遊戲裏曾經聽過的歌。
    悠長深遠。
    婉轉淒清。
    如同浸漫在山穀的潺潺溪水中。
    又仿佛流逝在樹蔭斑駁的幽深密林中。
    這便是結局。
    一切太快，快得甚至無法記憶，然而這幾年卻已經夠了，就這樣夠了吧。如果是這遊戲，那就讓它早點結束吧。
    突然有那麼一瞬，歌聲停了。眼前的光線像是被突然抽離了一樣，這讓申沫幾乎生出一種要消失的錯覺，然而僅僅是一瞬。
    下一瞬間，熟悉的聲音低沉地道：“你在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