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常國成的車停在後麵車庫的，考慮到還在下雨，常國成就先打傘去取車，江淮和嚴芳在屋簷下等著。
    嚴芳好像還沒吃飯，又因為要去常老家做客，所以顯得心情很好。
    常國成是一個富有領導能力的上級，卻不擺架子，總是能讓大家有種親如一家兄妹的感覺。所以一年前，作為這個大家子一員的趙彥的死，給常國成的隊裏蒙上了揮之不去的陰影和悲傷。這也使得大家下定決無論如何都要扳倒劉啟，不管對方有多硬的後台。
    正想到這裏，嚴芳忽然對江淮說：“江哥，你有女朋友了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啊，就是隨口問問。因為周蕭雲說，他好幾次撞見有新來的女孩子跟你表白心意了，結果你都沒接受。而且常老也經常給你牽線，你也沒答應過。是不是已經有交往的人了啊？”
    江淮說：“有一個交往很多年的人。”
    隻不過不是女的，中間少說也有十年沒有往來。拋開掉“空白的十年間每天都在和別人花天酒地”以及“到現在也不怎麼肯讓碰一下”等等一係列的問題，總的來說，的確是在交往沒錯。
    嚴芳笑了笑，說：“那常老跟你拉紅線的時候，你就該好好說出來啊。”
    江淮是有此意，隻是按照常國成對自己的關心程度，到時候肯定得追根究底的問。平時說這話的時候都是在公共場合，說得太多了江淮也覺得別扭。況且和葉澄重遇到現在也不過就幾個月的時間，之前葉澄還未出現在江淮視線中之前的時候，江淮其實並未有認為自己仍然在和葉澄交往。因為畢竟十年了，能再遇的機會總是渺茫的，哪怕江淮偶爾會想起高中時那個跟自己告白的葉澄，但也不會不現實到一直期盼他會出現。
    不過命運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的巧。
    江淮苦笑了一聲，說：“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不過，有機會我會好好說清楚的。”
    江淮一直覺得自己的處境很糟糕，以前混過黑道，給過常國成情報，要轉白不可能這麼容易。如果讓興龍幫的人注意到，某天忽然出車禍橫死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況且，在刑偵大隊本來就有一定的風險。
    江淮覺得無所畏懼，最起碼是自己所選擇的路，沒有值得後悔的地方。
    但是再次見到葉澄之後，江淮忽然間開始想到了未來。如果有未來，會是怎麼樣的情景？他會帶著葉澄一起，麵對那些世俗的問題嗎？會有決心一直生活下去嗎？江淮卻覺得自己並不害怕，大可為之義無反顧。這和對死亡的釋然截然不同。如果自己能一直活下去，如果有那樣的未來的話——
    “江哥？江哥？想什麼呢，想女朋友啦？”嚴芳拍了拍江淮的肩膀，微笑著說，“車來了，咱上去吧。一會兒就放你回去，真是的，怎麼那麼著急。藏著個絕世美人兒呢？也不帶來給我們看看。”
    江淮笑了笑，沒有說話，幫嚴芳打傘先讓她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