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易,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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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程梓琪跟著風爺爺走進病房的那一刻,程梓琪的眼眶瞬間濕潤,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慌!他一定不會有事!可當她看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風煦易時,程梓琪的心還是像是被一隻大手捏住了一般,一下子痛得她無法呼吸。
身上的力氣一泄而盡,原本拎著的行李袋“啪”的一聲砸在地上,程梓琪無力地緊緊抓住自己左胸的衣服屈下身子,急促地大口呼吸著,好半晌,才將眼中的淚水忍了回去。
“你別哭,小煦他……”風爺爺見程梓琪痛徹心扉的模樣,忽然就好像是失去了重要東西的老頭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一刻,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因為,風煦易的情況,是真的很糟!
“我不哭!”程梓琪放開抓著衣服的手,重新站直了身體,唇角微勾,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回首看著風爺爺道,“我男人活得好好的,我哭什麼!”
說完,便一步一步堅定地朝風煦易走去。
被程梓琪的笑容釘在了原地,回味著她剛才說的話,風爺爺忽然間,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他活到這麼大把歲數了,一生中經曆過那麼多那麼多的風風雨雨、槍林彈雨,卻在老了的時候,被一個小丫頭給震撼住了手腳。也不知道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
程梓琪一步步走來,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此刻躺在病床上安靜地睡著了。心裏細細密密的都是疼,一開始的喜歡,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這般強烈的愛意。會期待他的出現,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珍惜和他創造的一點一滴。
戀愛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是甜蜜的、幸福的!會不會因為這樣,上天才會留下這道難題,來考驗他們的感情。讓程梓琪第一次清晰地明白——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她愛他!即使永遠比不上他愛自己的多,但自己對他的感情,原來也早已一發不可收拾,深入骨髓、刻骨銘心!
好不容易走到了床邊,程梓琪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邊,細細觀察著他身上的傷痕。隻見雙目緊閉的風煦易臉色蒼白,唇上連一絲血色都沒有。左手臂正打著吊針、掛著水,胸口心髒偏右一些的地方,包著的紗布上隱隱有著血色滲出來,腰腹間和右臂上裹著厚厚的繃帶,一條腿高高掛起打著石膏。
這一身的傷,一身的痛,曾經是他英勇無敵的功勳,可現如今,卻成了奪她性命的符。沒錯,就是差點奪去程梓琪性命的催命符!這一身的傷痕,差點要了他的命,也令她險些失了魂、丟了魄!
驀然間,程梓琪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抬起右手,輕輕撫上風煦易消瘦的臉龐,緩緩而又堅定地開了口,“易,我來了!”
話音剛落,程梓琪便俯身壓上了他冰涼的唇。輕含、吸吮、廝磨……直到將他麻木冰冷的唇一點點焐熱,程梓琪才大方地放開了他。
將原先輕撫著臉頰的手緩緩移動到風煦易的唇間,伸出食指輕輕地在上麵一點一點,好像孩子般對他變紅了的唇色十分滿意。
“終於有了點血色!”程梓琪輕笑出聲,緊緊地盯著風煦易的俊顏,柔情似水道,“你要乖乖的,早點醒來,因為,我想你了!”
說著,程梓琪便再次低下身子,在風煦易的唇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做完這一切,程梓琪才緩緩起身,朝著等在病房門口的風爺爺走去。對風爺爺、勤務兵以及跟來的主治軍醫、護士長的滿臉驚訝、羞赧全不在意,程梓琪此刻已收斂了所有的柔情與笑容,整個人就像一柄開了鋒的利劍,渾身上下鋒芒逼人。
“易現在,什麼情況?”毫無情感的話語,激得主治醫生渾身一寒。
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不要哆嗦地交代道:“右腿骨折、腰腹部和右臂上有多處刀傷,左胸靠近心髒的地方……子彈穿透而過,隻差幾分,便會當場死亡。”
不見程梓琪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主治醫生便也琢磨不出她到底是個什麼心情,但他唯一能確定的是,她現在,有著一顆想把傷了風煦易的人千刀萬剮的心。別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反正他就是能感覺出來,可能是男人,哦不,是軍醫的直覺。
“雖然手術很成功,但他一天不醒,便一天沒有度過危險期。”
等主治醫生說完,一旁的護士長才接著開了口,“風大校一開始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喊著你的名字,所以我們和老首長提了提,也許找你來照顧,能激發他醒過來。”
“咳咳……”一直沉默著的風爺爺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別過頭去,像是不願多說似得。
“易他,一直在叫我?”程梓琪臉上難得的有了一絲動容,順著護士長的話低喃道。
“是啊,總是反複喊著——”七寶”、”媳婦兒”!”護士長笑著說道,眉宇間都是羨慕。一個男人,就算瀕臨死亡,都還一直記得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是多麼令人動容的愛情啊!
“嗬~”程梓琪輕笑一聲,回頭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心思流轉、無人可知,“幼稚鬼!”
“爺爺!”
聽到程梓琪的輕喚,風爺爺立馬回過頭來,看向她用眼神詢問何事。
“這裏有我照顧著,您早些回去歇著吧。”
“可……”風爺爺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見程梓琪態度堅決,想著自己孫子對她的牽腸掛肚,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那好吧,你自己當心些,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勤務兵與程梓琪交換了風爺爺、風家大宅、以及風家大伯母等幾個重要的電話後,便陪著風爺爺離開了。
隻留下護士長還有些不放心地多嘴了幾句,“風大校他媳婦兒,你如果有什麼難處,可以來護士站找我。”
“好!謝謝護士長!”程梓琪難得的對著風煦易以外的人露出了個微笑。
程梓琪絕對想不到,自己這麼一個淺淺的笑容,會一下子激得護士長臉紅心跳。
”我咧個乖乖,風大校他媳婦兒笑起來,可真是好看得不要不要的,就連她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阿姨,猛地一見都要心動。”
“對了,眼下我就有件事想請問。”
“你說。”
“阿理,就是唐學理,可有在這兒?”
“唐少啊,在在在,他們一同出的任務,也受了傷,還在這兒住著呢。”
“那就麻煩你,告訴他一聲,我在這兒。”
“好的,我現在就去。”
“多謝!”
“沒事沒事,那我就不打擾你和風大校了。”
說完,護士長也離開了病房,臨走前還不忘替她把房門關上。
這下子,整間病房瞬間安靜了下來,隻留下程梓琪和昏迷未醒的風煦易。
程梓琪從隨身包裏先拿出手機塞進褲袋,再將折疊水杯取出放在床頭櫃上後,便重新撿起被自己遺忘在地上的行李包,將兩個包一起塞進了病房的置物櫃裏。做完這些,她才簡單打量了房間一眼,可能因為級別或是傷勢的關係,風煦易呆的是間單人間,有獨立的衛生間,除開儲物櫃和沙發外,還有一定可移動的空間。
摸出手機,簡單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了程璟,交代自己已經到了京城,請他們無需擔心。但當她接觸到風煦易緊閉的雙眼後,程梓琪還是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搓了搓他有些紮手的青胡渣,決定將他受傷的事情提了提,但卻沒有說得很詳細。雖然是怕他們擔心,畢竟風爺爺來的陣仗太大,但也沒必要把事情搞得太明白,這樣反而不太好。
很快,程璟的消息便回了過來,言語間並沒有太多責怪。秒回的消息也比較簡單,先關心了一下風煦易的傷勢,隨後便叮囑程梓琪好好照顧男友、照顧自己,有需要幫忙就同家裏說。
看著自家哥哥的回複,程梓琪會心地笑了。家裏人肯定很擔心,但卻沒有打電話或是在文字上給予自己很大的壓力,而是貼心地按照自己的劇本來走。這種心尖的熨貼感真的很甜——不管發生什麼,隻要你需要,家人就會在!
“咚咚咚~”和家人發完消息,程梓琪剛把手機收起,病房的門便被敲響。
“請進!”
話音剛落,程梓琪便看見了推門而入的唐學理。
“嫂子,真是你啊,前麵護士長來找我,我還以為是玩笑話。”唐學理吊著左手臂,有些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眼神卻不著痕跡地朝躺在床上的風煦易那裏飄。
“易還在睡。”程梓琪當然明白唐學理的心思,她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以一種輕鬆的語氣交待了一下,好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很好一般,相信著他一定會醒過來。說完,程梓琪也不忘細細打量了唐學理一番,見他能走動還語氣放鬆,應該問題不大的樣子,“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我就左手骨折,右腳膝蓋擦傷,都是小傷。”唐學理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其實對他們來說,他這樣子的確不屬於大問題。
“那就好!”程梓琪放心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來休息休息。
唐學理也不客氣地往沙發上一坐,“我聽說,是老首長親自把你接來的。”
見程梓琪輕點了下頭,唐學理才笑著繼續道:“這次的事沒有這麼簡單,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殺手,不然我們也不會……唉,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最重要的是哥能早點醒過來。”
”殺手”兩個字猛地撞進程梓琪的心頭,她怎麼也想象不到,明明是出任務,怎麼會和殺手這種事聯係到了一起。可這畢竟是內部的事,她也知道保密性,自然就不會再多問。
“放心,等他睡飽了,自然就會醒!”程梓琪將目光收回,重新投注到風煦易的臉上,嬌笑著理了理他的頭發,“易知道,我在等他!”
“沒錯,他一定知道!”聽了程梓琪的話,唐學理竟也不自覺地放下心來。
回想起這次的任務,任誰都沒有想到,就在他們浴血功成的下一瞬,竟然會出現殺手。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天風煦易將殺手幹掉,救下所有人,卻將自己陷入昏迷開始,他的這顆心就一直提著。可就在剛才程梓琪幾句話的影響下,卻又一下子放回了肚子裏。原來,真如風煦易所言,程梓琪的確像有魔法一般,總能不知不覺地安撫住人心。
兩人相視一笑,眼神中滿滿都是對風煦易的信任,他們相信,這個了不起的男人,一定會再站起來!到那時候,他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之後,程梓琪又詢問了一些有關照顧風煦易的事情。從唐學理的口中,她知道了,從風煦易進來開始,一直都是風爺爺身邊的勤務兵在照顧。而現在程梓琪來了,那照顧風煦易的任務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的身上。隨後,又了解了些打熱水、清洗衣物、打飯等等的事,程梓琪也都一一不落地記了下來。
“還有就是擦洗身體的事吧……”唐學理看了程梓琪一眼後,便將目光重新投到了躺著的風煦易身上。雖然昏迷著,但身體的疼痛還是會令風煦易出汗,所以每天都要定時擦洗身子,然後找護士長換藥。隻是,這兩個人……
“沒關係,我會很小心的!”程梓琪輕輕點了點頭,微笑著回道,完全看不出一絲害羞別扭的模樣。
見她這樣,唐學理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自己這是太久沒談過戀愛腦子秀逗了吧。人家兩個可是正經的男女朋友,這種脫光光、洗白白的“溫馨”橋段,當然是信手捏來,絲毫不需要糾結的好不好!
“有嫂子在,我們當然放心了。那我現在就帶你去打熱水的地方,正好差不多要到擦身子的時間了。”
“好!我拿熱水瓶!”
達成共識後,程梓琪還不忘先走回床邊,和“睡著的”風煦易交待一聲,才拿起房卡和熱水瓶,跟著唐學理走了出去。
來到開水房,遇到了許多病患家屬,因為都是當兵的家裏人,所以很多都認識唐學理。經過他的介紹,大家也知道了,眼前這個漂亮大方的姑娘,竟然就是風大校的女朋友。
因為風煦易常會在隊裏談起自己媳婦兒,所以隊裏的人也常會和自己家人提起風大校的媳婦兒,以至於唐學理一介紹,大家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都左一口右一口地直呼程梓琪為“嫂子”。
開玩笑,這可是軍中鼎鼎了不起的風大校總是提在口中、疼在心裏的女朋友,大家早就聞其名卻一直不得見麵。難得,這次見到,當然要好好看看。這一看才終於明白什麼叫鐵漢柔情,這好看的、溫柔的、隨和的、大氣的……這麼個女朋友,豈能不好好寵著、愛著!
一開始程梓琪還覺得這裏的人叫名挺特別的,但後來聽了他們各自的介紹,才知道這都是習慣用語,因為大多數的女友/妻子在這裏,都被稱為“誰誰誰他媳婦兒”。而因為風煦易的關係,護士長也是這麼稱呼她的,但風煦易手下的這些兵還是自覺地和唐學理一樣,喊她一聲“嫂子”。
和大家寒暄過後,程梓琪便提著熱水和唐學理一起回了病房。
隻是沒想到,當他們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發現剛才明明關上了的房門此刻竟然開了條縫。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快速湧上一陣擔憂。程梓琪更是將手中的熱水瓶隨手往地上一放,猛地大力推開房門,卻不想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差點喘不上氣來。
“你做什麼!”程梓琪快步上前,一把扯開站在風煦易床邊,手正放在被子上的陌生女人,厲聲嗬斥道,“誰許你進來的!”
“啊……”被人冷不防地拉扯開,周筠嚇得尖叫出聲,好不容易才站穩腳步。她剛才太過於關注床上的男人,根本沒有注意有人進來。
程梓琪快速打量了風煦易一番,見他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鬆了口氣,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女人拉下來的薄被重新蓋回他的身上。
確定風煦易沒有再能被人占便宜的地方,程梓琪這才轉過身來,眼神犀利地盯著莫名出現在這裏的陌生女人。
感受到程梓琪銳利的目光,周筠竟然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但隨即想到自己和風煦易的關係,便又立刻有了底氣。
可就在她重新上前一步,準備開口譴責程梓琪的一瞬間,一個響亮的巴掌“啪”的一聲在她的耳邊炸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