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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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花園之中,炎昊與一幫世家子弟早已等候了多時。有人見炎音遲遲未出現,不免有些不滿。
其中便有人說道“這人真是不懂的禮貌。與人相約,卻不知守時。”
炎昊拜拜手,“話不能這麼說,我們是臨時派人去請人的。並沒有事先做好約定,這不能算他的錯。”
“二皇子真是大人大量,就怕那人不識好歹,不知進退。”
炎昊卻沉了沉臉,“卿明宇,你這番話可有些不合適了。三弟他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吃盡了苦頭。初入皇宮,對這裏的一切都還不熟悉。就算遲來,也是情有可原。哪來的什麼不知進退,不識好歹?”
馬屁拍到了怕腿上,卿明宇臉色尷尬,忙向炎昊道歉道“二皇子息怒。是明宇失言了。”
“皇上駕到--”一聲通傳讓在場的少男少女們立刻緊張了起來,皇上,那是何等身份。炎昊雙眼之中卻閃爍著光亮,沒想到去請那個素未蒙麵的三弟竟然把父皇引來了。
他快步走出石亭,前去迎駕。剛剛走出去就見炎晟拉著一個青衣少年緩步走了過來。看見炎晟拉著少年的手,一邊走還一邊提醒他注意腳下的石子兒,炎昊原本掛在嘴邊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
他從小在皇宮之中長大,身為皇子他最敬仰的是自己的父皇。但是記憶之中那個冷酷的帝王卻很少關注與他。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會傷心難過問母親為什麼,得到的回答總是一頓莫名其妙的責罰。於是他也不問了,知道後來他發現宮中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都遭受這同樣的對待。所以,他把炎晟對他們的冷漠看成了理所當然。
然而此刻的場景,卻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不過,他很快掩去了自己的情緒,將笑意掛到了臉上。
“兒臣拜見父皇。”
“拜見皇上--”
“都起來吧。不必拘束。”
“謝皇上--”
炎音仔細的聽了聽便發現,在場的大多都是年輕人。瞧這情形,不是炎昊的擁護者就是他的朋友了。
“父皇,您身邊的這位可是兒臣的三弟?”炎昊打量了炎音一番,果然如傳聞中的那般弱不禁風,而且眼盲。
炎晟微微一笑,對炎音道“音兒來,給你的二皇兄打個招呼。”
炎音黑線,二皇兄什麼的,叫起來真的很別扭啊。不過,形勢所迫,他隻得微微一笑,對炎昊輕輕點了點頭,“炎音見過二皇兄。”
“嗬--”炎昊和氣的笑了“三弟不必如此客氣,你我兄弟何須多言?今日為兄備了酒菜,請了些朋友來一起為你接風。隻是沒想到父皇也會過來,兒臣這酒恐怕入不了父皇的眼啊。”
炎晟擺擺手,率先牽著炎音進入石亭之中,“無妨。朕隻是過來看看,坐一會兒就走。你們一幫年輕人談天說地,朕就不掃你們的興了。”
炎昊道“父皇說笑了,兒臣自是希望父皇能留下來指點一下我們這些小輩。”
炎晟輕笑,“指點什麼?你們一幫孩子在一起玩兒,朕若是留下你們恐怕都要不自在了。朕還有事情要處理。昊兒。”
“兒臣在。”
“音兒初入皇宮,對這裏的一切都不熟悉。你身為兄長,要多擔待著點兒。”
“父皇請放心,兒臣一定好好照顧三弟,不會讓他有任何閃失的。”
炎晟點點頭,隨後又俯身到炎音耳邊道“音兒在宮裏沒有什麼朋友,今天這裏的這都是同齡人,音兒可與他們好好結交一番。”
炎音心中無語,但臉上卻不露聲色乖乖的點了點頭,順便說了一句“父皇慢走。”
他算是看出來了,炎晟就是跟著他過來現眼的,但是他心中也明白,炎晟這是在幫他。他被炎昊邀請卻遲遲不來,肯定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若他獨自前來肯定會被眾人為難,炎晟的出現直接化解了他的危機。即便這些人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隻能憋著。
“嗬嗬--那好。朕就先走了,劉一,好好照顧著你的主子。”
“奴才明白。”
“恭送父皇(皇上)”
隨著炎晟的離開,氣氛竟然忽然尷尬了起來。剛才還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人看向炎音的眼神十分複雜。什麼樣的身份竟然讓皇帝親自送他前來赴宴?
炎昊神色不變,他熱絡的讓眾人落座,“父皇不在,大家不用拘束。宴會就該熱熱鬧鬧的才對。”
眾人沉默了一下,隨即迎合道“二皇子說得對啊。大家不要如此,能見到皇上是我等的榮幸才是。”
“是啊。周兄說得對。”
“來!來!來!大家喝酒。”
炎昊笑著走到炎音身邊,“三弟也來一杯?就當是為晚到向大家賠罪。”
炎音聞言一愣,這酒可不是說喝酒能喝的。他不會喝酒,而且說到賠罪--這話可就值得推敲了。炎昊宴請眾人是臨時決定的,炎音並未提前得到消息,這樣的情況下他能答應來已經是給足了炎昊麵子了。竟然還讓他給比人道歉?這是什麼道理呢?
見炎音遲遲不接酒杯,炎昊故作疑惑的問“三弟這是怎麼了?”在場眾人紛紛側目。
炎音皺眉,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道“十分抱歉,炎音從小身子不好。大夫囑咐過,不能飲酒。怕是要辜負二皇兄的好意了。”
這話自然是假話,不過,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炎音又道“不過,讓諸位久等倒真是炎音的不是。炎音以茶代酒向諸位賠罪如何?”他說著,劉一就忙將一杯清茶遞入了炎音手中。在眾人都為注意到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見,劉一暗中用一枚短小的銀針試了試茶水,見無異樣之後才拿給炎音的。
炎音舉著茶水,向眾人禮了一禮,然後輕輕地抿了一口,輕而易舉的將此事帶了過去。“二皇兄看這樣如何?”
炎昊眼底劃過一抹寒光,原以為是個山野村民,不足畏懼,沒想到竟還真有兩把刷子。
“嗬嗬--三弟說好,那便好吧。諸位,三皇子不能飲酒,咱們也不能掃興,幹了這一杯。”
“二皇子說得對,來,大家幹了。”
一片應和聲,炎音對此無動於衷。隻輕輕將茶杯放回桌上,他說什麼來著,鴻門宴不是麼?
這是,下方忽然有人道,“看到三皇子,我不禁想起了當年的寧妃娘娘。我記得我娘曾經還誇過寧妃娘娘溫良賢淑,待人溫厚。三皇子此次回宮,一定是為了祭拜寧妃娘娘而來吧。”
炎音微微偏頭,他知道當年他與陳寧離宮之後炎晟便宣布他不幸夭折,寧妃娘娘更是思自成疾,抑鬱而終。這個人無緣無故提及他的母親不知道是何用意呢?
“為人子,祭拜亡母自然是該做之事。”
那人繼續道“三皇子流落民間多年,皇上尋找多日未果,不得已以皇子不幸夭折為由將事情處理。然時閣十七年,萬幸終於得以尋回。隻是不知道此次,三皇子是如何與皇上相遇相認的呢?”
炎音細細一想便知道這人是在懷疑他的身份,這倒也不算稀奇。不過這要怎麼回答呢?總不能真的將他與炎晟的相遇經過講出來吧?
想了想,他說道“這事兒你得去問我父皇。我也不清楚他是如何找到我的--”他沒有說假話,話說起來,他真的不知道炎晟是如何找到村子裏來的。嗯--這件事以後還真得好好問清楚才是。
這話一出,那人立刻就閉上了嘴,他不可能真的跑去問當今皇上這種事情的吧。
炎昊道“想必多年以來,父皇一直未曾放棄過尋找三弟的下落吧。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三弟總算是平安回來了。也不枉父皇一片苦心啊。”
當年就是他把我趕出去的,他費什麼苦心了?炎音在心中默默地吐槽,嘴上卻乖巧的說“二皇兄說的是。”
炎昊見他隻是安安靜靜的坐著,不與人主動講話,大多都是別人問一句他才講一句,於是又問道“三弟的眼睛--”
“哦,這是老~毛病了。從小如此,二皇兄不必在意。”
“可曾找大夫看過?是病了嗎?皇兄正好認識一位神醫,不如改日邀請他到宮中來給三弟看一看?”
麵對熱心腸的炎昊,炎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這倒不用。這眼睛一直如此,也不是沒請大夫看過。當初收養我的人家就請了不少名醫來看過,但大家都沒有辦法。”
“那真是太遺憾了。”炎昊搖搖頭,隨後有沉吟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為兄倒是很好奇,三弟這些年究竟生活在什麼地方呢?”
炎音微微顰眉,生活在什麼地方啊--“那裏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山村而已。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炎昊動容,“這又是為何?”
炎音道“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一夥人闖進了村子殺了村民,還放了一把大火將村子少了個幹淨。若不是母親將我藏在櫃子裏--”
說到此處,他打住了話題。很多人都想問具體的情形,但見炎音眉眼之間帶著淡淡的憂傷,便又把話吞了回去。
“不說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炎音勉強一笑。
炎昊看著比他小了整整三歲的炎音,心中滋味頗為複雜。或許,他太小題做了。炎音這個樣子根本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
這時,下人來通報,又有人來了。炎昊聽後,眸光微閃,大皇子炎毅、大公主炎心、小公主炎靈竟然都來了。
“哈哈哈--二弟宴請我那素未蒙麵三弟,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麼能不來湊湊熱鬧呢?”
炎音聽了聽,一共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小孩子。他猜應該是那最小的公主炎靈。扳起指頭數一數,加上他自己,炎晟已經有六個孩子了。真能生啊--炎音心中默默道。
不少人都與炎毅見禮,炎音正考慮著自己該說什麼的時候便聽炎毅道“這就是我們的三皇弟?”
炎音循聲望去,雖然看不見,但這樣做也算是出於一種禮貌和對對方的尊重。但是向來不怎麼善於交際的他並未與炎毅答話。
炎昊見狀忙道“大哥,三弟性格比較靦腆。你呀也別老盯著人家看,可別把人嚇跑了。”
炎毅倒是並不介意炎音這無禮的舉動,隻一個勁兒的打量著他,“心兒快來看看,咱們的三弟還是個美人哦。這樣的可人兒,也難怪父皇藏著掖著這麼久才肯放出來。”
炎音黑線,這炎毅說話怎麼也不靠譜?這詞兒是用來形容男孩子的麼?
“男生女相。”
炎心冷冷的吐出幾個字,讓炎音徹底炸毛了。他微微彎唇道“這相貌如何,都是父母給的。聽父皇說,我這相貌與母親相似。對於我這個從沒見過生~母的人來說,這倒是讓我了卻了一樁心願。至少我身上還有母親的影子。所以,男生女相也好,還是其他什麼東西也罷。對於炎音來說都沒有什麼不好的。各位兄弟姐妹還有什麼想問的想說的?”
眾人一愣,炎音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個柔柔弱弱的人,沒想到也會有這樣的一麵。
“呃--”炎毅道“三弟不要生氣,大家並沒有惡意的。若是大哥說得有什麼不當的地方,在這兒先給三弟陪個不是。三弟也別跟我這當哥哥的生氣,可好?”
聽了此番話,炎音對炎毅的印象倒是改觀了不少,他這是將炎心的份兒也算在了自己頭上啊。有擔待,不錯。
“大哥言重了。炎音隻是澄清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嗬嗬--來。三弟,大哥敬你一杯。為祝賀咱們兄弟團結。”
炎音重新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可否?”
“隨意,隻要三弟喜歡就好。”
炎音輕輕一笑,飲下了半杯茶。眾人訝異,這炎音還真夠給炎毅麵子的啊。他從落座之後便沒有過多的表情,對人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感覺。對著炎毅還是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