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魔音幻樂 第六章 春風一度宿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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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鬆、李易遠、紅仙子和鐵虎這麼一鬧,已經接近傍晚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此時,房間裏的雪公子和瑞子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一身白色的長裙。隨意的靠在窗邊,手上拿著一個酒壺,不緊不慢的喝酒。
那女子長相甚美,皮膚柔光若膩如潤玉。腮邊幾縷發絲隨風拂麵,帶著幾分誘人的風情。如畫的眉目間有一種灑脫不羈的瀟灑之氣,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瑞子忍不住在心裏感歎:‘太美了!仙子下凡了嗎?!’
……
白衣女子看著雪公子,頓時感到眼前一亮。這是一個朗月清風般的男子,晶瑩剔透的肌膚襯著他絕麗的容顏,讓人心馳神往。她一個閃身,來到雪公子的身邊。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托起雪公子的下巴。一邊打量,一邊‘嘖嘖’兩聲:“國色天香、不染凡塵!‘天下第一琴師’果然名不虛傳!琴美!人更美!”她言語輕佻,眼裏似乎有些許的不正經。
雪公子一貫淡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他想到了什麼,但是似乎又不太確定。
“放開公子!你這個登徒子!我要替公子教訓你!”瑞子突然對白衣女子出手,他絕不允許任何人輕薄他家公子。
白衣女子感到腦後生風,她微微一偏頭,躲過瑞子橫掃而來的一掌,隨即抬手擋招。她沒想到雪公子身邊的小廝竟然會武功,而且身手還不錯。
瑞子見第一掌沒有打中白衣女子,於是馬上出第二掌。
白衣女子一隻手拿著酒壺,單手跟瑞子拆起招來。她發現瑞子功夫甚好,而且似乎有很豐富的對戰經驗,打法快準狠,動作簡練利落,十分實用,隻是看不出是什麼門派的功夫。如果換做是別人,也許會因為大意而敗給瑞子。但是對於她來說,瑞子還是太嫩了些。她一邊巧妙的避開瑞子的掌風,對招的同時,還一邊將被碰倒的東西都放回原位,顯然隻是逗著瑞子玩……
“停手……”雪公子忽然叫停。
瑞子聽話的收了手,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暗自後悔剛才自己衝動的出手,結果非但沒有占到便宜還被戲耍了一番。
……
白衣女子環視整個房間,隻見四周圍的牆壁全用錦緞遮住,裏外間的門上都掛著輕紗。精挑細琢的象牙床四周紗幔低垂,朦朦朧朧的。前方擺放了一個屏風,上麵掛著兩個小小的香囊,散發著淡淡的幽香。象牙床旁擺放著一個絳紫色的琴架,白色的紗簾隨著風擺動,輕輕拂過琴弦。桌子上的香爐升起嫋嫋香煙,彌漫整個房間。房中的四角有四盞銀製的燈架,每盞燈架上點著四根高大的蠟燭,把全屋照得通明。
雪公子走到桌邊坐下,淡淡的問白衣女子:“閣下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白衣女子坐到雪公子的身邊,伸手輕輕一撫雪公子臉頰邊的一縷頭發,用曖昧不明的語氣說:“我對雪公子傾慕已久,知道雪公子來到曲淩城,便迫不及待的趕來與雪公子對酒當歌、撫琴奏樂。”
雪公子對白衣女子調戲般的話語無動於衷,他伸手指了指掛在她腰間的紫玉簫,問:“可否借我一觀?”
“當然可以!”白衣女子將紫玉簫放在雪公子的手上。
雪公子仔細端詳紫玉簫,剛才瑞子在和白衣女子過招的時候,他就一直盯著她腰間的紫玉簫看。
這支紫玉簫的做工極其繁瑣細致,可謂融入了製簫人所有的心血和情感。其質料、造型和製作都別具一格。優質的紫玉質地細膩、紫若煙霞、貴氣襲人,握在手中還有一種冰涼的觸感,是簫中珍品。而且最特別的是,紫玉簫上帶有一種芬芳醉人的香氣。輕輕嗅之,仿若有少女擦身而過之感、妙不可言!
雪公子仔細聞了聞簫上的香氣,忍不住讚歎道:“世間竟然真的有如此稀奇珍貴的香玉!”
香玉生於自然,有萬物之靈氣、集天地之精華,是經千萬年醞釀而成的天然玉石,世間罕有,絕對是無價之寶,很多人甚至都聞所未聞。
“雪公子慧眼識玉!”白衣女子笑意盈盈。
雪公子繼續觀賞紫玉簫,他看到在簫的內壁中刻著兩句詩:“夜風落盡海棠香,流離浮世吟相思……”雪公子默默念了兩遍。
“我的名字……”白衣女子慵懶的躺到床榻上,白色的長裙順著交疊的腿滑下,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散發著勾魂攝魄的魅力。
“什麼?”雪公子看到那雙潔白無瑕的玉腿時愣了愣神,沒有聽清白衣女子的話。
白衣女子輕搖手中的酒壺,笑眯眯的對雪公子說:“夜流離,我的名字!”
“夜流離……很有深意的名字,適合你……”雪公子的嘴角微微挑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他指了指紫玉簫,問,“這兩句詩後麵應該還有吧?”
“哈哈……”夜流離忽然笑了起來,她璀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清光,美麗的麵容上笑意不改,朗朗道,“花開花落一場空、醉夢不醒死方休……”夜流離一邊說,一邊打開酒壺,喝的肆意。
“夜風落盡海棠香,流離浮世吟相思,花開花落一場空,醉夢不醒死方休……”雪公子的聲音清潤而沉靜,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夜流離,忽然露出了一抹別樣的笑意來。
瑞子撓撓頭,他聽不懂那些詩句,隻能不解的看看夜流離,再看看自家公子,摸不著頭腦。
雪公子走到琴架前坐下,纖長的玉指輕按琴弦……
琴音如水,流淌清清,就如一泓幽泉自山澗流出,彙聚成潭。水麵上搖曳著一輪金黃的明月,層層微波粼粼,細碎的漣漪蕩漾著夜色的光影。柳葉飄落水麵,載浮載沉、飄然遠去……
夜流離躺在床榻上側身單手撐額,銀質的酒壺在手中輕輕晃著,酒香四溢飄散,未飲已醉人。她微微仰頭,酒入唇中,細細的滑入喉間,臉上呈現出慵懶之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悠悠撫琴的雪公子。
……
音律細細,忽而轉低。雪公子低垂著眼瞼,沉浸在樂曲營造的世界裏。深夜寂寥,薄霧清寒中,雪公子的身影在月色的光暈中仿佛乘風而下的仙人。他修長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撥動琴弦,一雙纖手皓膚如玉。長長的睫毛彎成好看的弧度,在眼瞼上投下一排陰影。烏黑的長發隨著晚風飄起,一縷發絲落在他的臉頰邊,黑發映襯著肌膚勝雪。
淒美的琴聲似乎是在低聲細語地傾訴著一段往事,有些哀怨、有些蒼涼、有些寂寥、有些憂傷,絲絲縷縷,欲斷又連,如輕雲一般無定的飄浮,永遠都不會為誰停留……
夜流離靜靜的欣賞那月光中的身影,認真的聽著清律緩緩。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被吸引了,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雪公子笑容淺淺,彷如風過雲端之柔,又如三月拂柳般和煦。尤其是那雙清潤的眼睛,在笑容中有忽閃而逝的某種東西,讓人抓不住,但是卻被深深的吸引,忍不住一窺究竟。
……
琴聲漸弱,餘音繚繞未散,雪公子眼含笑意的問夜流離:“我這琴音如何?”
夜流離微微挑眉,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悠悠的吐出兩個字:“不錯!”
“隻是不錯嗎?”雪公子不想聽她的敷衍之詞,又問,“對於這首曲子,你有什麼評價?”
“往事已隨風而去……”夜流離輕歎了口氣,拿著酒壺站了起來。她走到雪公子的麵前,眼中一片清明之色,低聲說道,“過盡千帆、曆盡萬劫之後,心跡才會澄清。而身隔滄海、流離浮世之時,永遠都無法釋懷。沒有洗盡鉛華,所以不能大徹大悟……”她望著眼前天姿絕色的雪公子,玩味的表情也是始終未變,“即使看過繁花似錦、落英繽紛,始終心有所困、不得自在……寂寞不是天生的,有人懂,就不寂寞了。”
雪公子聽完夜流離的話,忽然笑了。他笑顏綻開,如一株名貴高雅的雪蓮,豔豔奪目。
“你果然是我的知音。”雪公子的聲音低潤悅耳。他靠近夜流離,定定的望著她,好似要望進她的眼底。同時,夜流離也看懂了他心頭的情思。
“要不要喝一杯?”夜流離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酒杯,伸手斟上酒,晶瑩四濺的酒花散發著醉人的香氣。
雪公子端起酒杯,一口飲下。隨即一股嗆辣之意直衝上腦門,喉嚨中似乎有一條火線劃過。他咳嗽了幾下,緩了片刻才緩過勁來,喘了兩口氣,問:“這是什麼酒?這麼嗆!”
夜流離笑而不語,手指撩動雪公子的一縷發絲,在指尖慢慢的把玩。酒入喉,她抿了抿酒漬殘留的紅唇,然後慢慢靠近雪公子,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姿勢暖味。
雪公子的身體不自覺的僵了一下,但是卻沒有推開她。
雪公子身上淡雅如蘭的氣息好似玉蘭花香,不濃鬱,也沒有浮沉之氣。這種氣息很好聞,令夜流離的心神微微晃了一下。
夜流離又斟滿一杯酒,輕輕的遞到了雪公子的唇邊。視線落在雪公子的臉上,曖昧的笑著:“想不想跟我做些快樂的事情?”她輕佻的話語裏帶著絲絲魅惑,“你我都是寂寞之人,既然彼此都懂對方,那麼……”她的手順著雪公子的耳後緩緩拂過,似乎是在撫發。手指劃過雪公子的臉頰,然後輕輕托起他的下巴,隨即一個吻就送了上去。
“唔……”雪公子一驚,不知應該如何反應,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唇齒間嚐到了一絲甜甜的滋味……
瑞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位膽大的夜小姐旁若無人的親吻自家公子,他馬上捂住自己的眼睛,心裏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
良久之後,夜流離拉著雪公子一起倒在了床榻之上。她壓在雪公子的身上,兩個人身體緊貼,她一手按著他的腰,一手撫摸他的臉,而他的雙手則不自覺的放在了她的腰側。
“你的小廝還在這裏,要讓他繼續看下去嗎?”夜流離的語調壞壞的。
“瑞子,你出去。”雪公子的氣息有些微亂。
“公子……”瑞子想說些什麼,但是不等他的話說出口,夜流離就不耐煩的攆人了:“你是自己出去呢?還是讓我把你扔出去呢?”
瑞子知道自己打不過夜流離,而且自家公子也非常中意這位夜小姐,正所謂:郎有情、妾有意。於是,瑞子默默的離開了房間,並且將房門關上……
房內,燭火熄滅,曖昧的聲音傳了出來……
這一夜,絕世出塵的雪公子找到了自己的知音,他沉迷在她的柔情蜜意裏,與她在月光輕紗中領略激情。而慵懶肆意的夜流離則將那如明月一般耀眼的人收入懷中,與他交疊輕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