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書瀾抹去蕭茹瀾的眼淚，取笑道，“都做娘了，怎麼還這麼愛哭？”
    蕭茹瀾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地整理好儀容，臉紅道，“哥，我給你介紹。”
    她拉著蕭書瀾來到莫翎軒等人麵前，道，“這是初夏，我的侍女，這是莫翎軒，我的護衛，然後這是晨兒，你的外甥。”
    蕭書瀾跟兩人點頭打招呼，蹲下身仔細頗有興趣地打量司空晨，這是司空嵐的兒子啊，說實話，長得……真心不像他！
    蕭書瀾暗暗吐槽，這孩子沒有司空嵐那麼霸氣啊，是內斂型的嗎？還是說他單純隻是比較像茹瀾？不過按司空嵐那種捉摸不定的性格，這孩子怕是不怎麼受寵吧。
    嗯？這孩子的臉色好像有點奇怪啊，好像……
    “哥？怎麼了？”蕭茹瀾疑惑道。
    “嗯？沒，我第一次見晨兒，看走神了。”蕭書瀾打著哈哈。
    “晨兒，叫舅舅。”
    “舅舅。”司空晨很乖地叫人，隻是眼睛卻一直盯著在蕭書瀾腳邊不停蹭的小白。
    因為剛回來沒多久蕭書瀾就被關進了地牢，小白已經快有兩個時辰沒見過他了，這會終於見到他人了，於是趕緊湊上去抱著腿蹭個不停。
    蕭書瀾也無奈，小白怕是沒在陌生的地方跟他分開過這麼久，有點急了，估計要不是朗夜穩住它，小白可能早就發火了。
    蕭書瀾伸手輕輕捏著它的耳朵，看到司空晨一臉羨慕嫉妒的樣子看著自己，好笑，他拍拍小白毛絨絨的頭，道，“小白，你陪晨兒玩一會吧。”
    小白看了看蹲在旁邊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司空晨，又蹭了幾下蕭書瀾，然後走到司空晨麵前，兩廂對視……小白忽然向前了一步，把大臉湊到司空晨麵前……
    蕭書瀾攔住想伸手將一人一獸分開的莫翎軒，笑著搖頭，示意他再看看，莫翎軒扭頭一看，就見小白伸出溫熱的舌頭在司空晨臉上舔著，司空晨眼中蹦出狂喜，臉上也微微出現笑意，伸出手嚐試性地摸上小白的皮毛，見它沒反對，就大膽地雙手環住它的脖子，親昵地蹭著它。
    看著司空晨，蕭書瀾心裏總有些許怪異感，似乎……有哪裏不對。
    莫翎軒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蕭書瀾笑著拍拍他，“小白喜歡他，你放心吧，而且朗夜也在，不會有事的。”
    莫翎軒點點頭，蕭茹瀾放心把兒子交給她最信任的兩人，拉著蕭書瀾進屋詳談去了。
    ……
    蕭茹瀾親自給蕭書瀾倒了杯茶，蕭書瀾臉上的笑一直沒消失過，“不知不覺就十年了，你真的長大了很多。”
    “是啊。”蕭茹瀾平靜地喝茶。
    蕭書瀾有些意外，“你不生氣我沒跟你說就離開了？”
    蕭茹瀾點頭，“生氣的。不過娘偷偷跟我說了你離開的原因和想法，我能理解，如果是我，我也會離開。”
    蕭書瀾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想說些什麼，可是到嘴的話最後隻變成一聲歎息。
    “你在宮裏過得怎麼樣？有被人欺負嗎？”
    蕭茹瀾笑，“很好，我又不是皇上最寵的妃子，怎會被人欺負呢。”
    蕭書瀾真心擔心這個心思單純的妹妹，受寵的妃子當然會受其他妃子嫉妒，但不受寵的妃子也難保沒人欺負啊。後宮那些女人沒法找受寵妃子的麻煩，很可能就會把怨氣發泄在下人甚至其他勢力較弱的妃子身上。茹瀾為人單純，其實一點都不適合宮廷那種勾心鬥角的生活。
    “你怎麼會去參加選妃呢？”蕭書瀾一直不解，他不相信茹瀾會主動要求去當什麼妃子。
    提到這個，蕭茹瀾就笑不出來了，“都是林飛燕硬逼我去的。”
    “她？怎麼回事？”盡管很疑惑為何蕭茹瀾會直呼林飛燕名字，但蕭書瀾還是決定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
    蕭茹瀾輕歎一聲，“她一直覺得蕭家勢力不夠大，再加上前幾年蕭家一直被劉家壓製，先皇退位前兩年似乎無心朝政，對大臣之間的鬥爭視之不見，加上爹覺得他也年老了，不適合再留在朝中，萌生了辭職的想法，於是也不理會劉家對我們家的壓製。”
    “林飛燕不這麼想，她非常不同意爹的想法，想盡辦法重振蕭家在朝中的地位，正逢皇上登基，要選妃，於是她就瞞著爹娘把我的畫像給了當時的負責人。爹知道後十分生氣，和她大吵了一架，後來沒想到我居然被選上了，還直接封了貴嬪，爹也沒辦法了。”
    蕭書瀾見蕭茹瀾一臉落寞的樣子，心裏一動，輕聲問，“茹瀾，你，那時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蕭茹瀾的臉瞬間像煮熟了的蝦子，擺著手大聲道，“沒，沒有，怎麼可能有！”
    蕭書瀾在心裏偷笑，這根本就是間接承認嘛。但同時，他又覺得特別心疼！她明明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卻要被迫嫁給司空嵐……
    什麼重振蕭家，那根本就不是茹瀾的責任，那應該是長子蕭梓灝和次子的他的責任才對，可是……
    蕭書瀾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成拳。
    “哥，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蕭書瀾嚴肅臉，“沒問題，你想做什麼哥都幫你，哪怕是離宮。”
    蕭茹瀾一愣，心裏暖暖的，她失笑，“哥，你想哪去了！我是想讓你每天監督娘喝補品。”
    “為何？娘身體很不好嗎？”
    “你也知道，她身體一直不太好，前幾年又受了那樣的罪……”蕭茹瀾歎氣。
    “等等！”蕭書瀾打斷她，皺眉，“前幾年，發生了什麼事？”
    蕭茹瀾愣了，反問，“你不知道？娘沒告訴你？”
    “到底怎麼了？”蕭書瀾急了。
    “七年前，娘，流產了。”
    “什麼！？”
    ……
    “怎麼回事？”
    從蕭茹瀾口中得知趙靈兒在七年前流產這一消息，蕭書瀾震怒，抓住蕭茹瀾的手大聲問。
    “娘在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在花園散步，卻被一條蛇嚇到，跌倒了，結果流產了。大夫說，娘本來就是屬於難以懷孕的體質，現在這樣一跌，以後怕是再也不能懷孕了。”蕭茹瀾一臉傷心地說。
    蕭書瀾的腦袋嗡嗡響，“怎麼會有蛇？”
    “我看到了！”蕭茹瀾憤怒地說，“是紫蘿放的蛇！”
    “什麼？！”蕭書瀾大驚。
    “當時我躲在了假石山後麵，她沒看到我，不過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她把蛇從布袋裏放出來的！一定是林飛燕讓她這麼做的，不然她一個婢女，為什麼要害娘，更何況娘平時對她還不錯！”
    “……這事爹娘知道嗎？”蕭書瀾蹙眉問。
    蕭茹瀾無力地搖頭，“我告訴了娘，娘聽後愣了好長一段時間，叮囑我不能告訴爹。”
    蕭書瀾忽然用力錘了一下桌子，咬牙道，“……因為沒有證據！”
    蕭茹瀾失落地點頭，“娘也是這麼說。”
    可惡！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沒離開的話……蕭書瀾第一次這麼後悔自己離開了。
    看到蕭書瀾一臉自責，蕭茹瀾安慰道，“別自責了哥，這不是你的錯。林飛燕要害娘，就算你在，也改變不了什麼。”
    說著，她起身，道，“我去讓初夏把補品都拿到你房間，直接給蕭管家我又怕那女人會搶過來自己吃。”
    蕭書瀾心不在焉地點頭，蕭茹瀾轉身剛走了兩步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茹瀾！”蕭書瀾大驚，身形一閃到了她身邊，把要倒下的她接住。
    “你怎麼了？”蕭書瀾扶著她到椅子上坐好，見她臉色有點發青，趕緊給她把脈。
    “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惡心，可能是前些天得了風寒的後遺症。”蕭茹瀾淡笑道。
    “頭暈惡心？你不會是又懷孕了吧？”蕭書瀾故作輕鬆地說，表情卻輕鬆不起來。
    “怎麼可能，皇上最近都沒到我這裏過夜。”
    蕭書瀾擠出一個笑容，蕭茹瀾正想說什麼，卻忽然捂著胸口“哇”一聲吐了一地黃色的液體，臉色變得慘白。
    見狀，蕭書瀾趕緊拿出隨身帶著的長針，刺破她的中指，血流出，染紅了針尖，蕭茹瀾看到，針尖瞬間變成青黑色，蕭書瀾的臉色也瞬間變得猙獰。
    他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盒子，拿出一顆米白色的藥丸塞進她嘴裏，安慰道，“來，茹瀾，吃下這個就沒事了。”
    蕭茹瀾也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了，麵有憂色地問，“哥，我怎麼了？”
    “沒什麼事的。”蕭書瀾很生氣，生氣到想殺人，竟然有人給茹瀾下了蛇毒！
    蕭書瀾忽然想起了司空晨那奇怪的臉色，身體猛地一震，該不會……
    看著蕭書瀾忽然猛衝出去，蕭茹瀾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連忙跟出去，蕭茹瀾看到蕭書瀾給司空晨把脈的手微微在顫抖，把完脈後，蕭書瀾又去查看他的眼睛，司空晨的眼白處有一條小小的不起眼的灰色的線。
    倒抽了一口冷氣，蕭書瀾聲音顫抖地對司空晨說，“晨兒，你胸口會痛嗎？”
    司空晨雖不解，但還是乖乖回答，“之前痛痛，現在沒有了。”
    莫翎軒皺眉看到蕭茹瀾臉色蒼白地站在旁邊，走過去扶住了她，初夏扶住她的另一隻手。
    聞言，蕭書瀾臉都白了，對著朗夜大吼，“朗夜，把我的藥箱拿來。”
    朗夜一個激靈，拔腿就往兩人的住處跑。沒多久就抱回來一個挺大的箱子，蕭書瀾頭也不回地吩咐，“把銀葫蘆拿出來。”
    朗夜就把一個小盒子遞給他，蕭書瀾打開盒子，就見裏麵有一隻葫蘆狀的銀白色生物在動來動去，感覺到了人的氣息還往蕭書瀾這邊爬過來。
    蕭書瀾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來，那東西倒也聽安靜，在他手指上一動不動，小白走過來對著它動了動鼻子，朗夜趕緊拉著它尾巴往後拖。蕭書瀾把銀葫蘆靠近司空晨，本想著他會害怕，可他一點害怕之色都沒有，隻是眼含疑惑地歪頭看著。
    銀葫蘆往前爬了幾步，頭幾乎貼住司空晨的臉，這時，它的身體居然由銀色變成了詭異的紅色。蕭書瀾臉色蒼白地把它放回盒子裏，它的身體也慢慢變回銀白色，不安分地在盒子裏動來動去。
    蕭書瀾把盒子交給朗夜，朗夜拿出一個綠豆大小的黃色豆子放到裏麵，銀葫蘆快速爬過去把豆子吃了，乖乖不動了。朗夜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回藥箱裏。
    蕭書瀾猛地站起來，不容分說地對莫翎軒說，“馬上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