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竹林聽風 第一章 凝羽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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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印象中,鬼域總該是陰沉沉的模樣,處處透著陰冷蕭瑟。而今卻不然,這裏竟是與凡間無異了。
開始,或許覺得新鮮,久了,便也習以為常……
不知何時,那往日荒無人煙的凝羽山上,一夜間竟被那細密的竹林所覆蓋。遠遠望去,從山麓一直到山頂……不!從平地開始就已全鋪著竹,一層又一層的,分不出枝幹和枝葉。當一陣風起,竹海上湧著暗浪,一浪推著一浪,一直湧到很遠,不知那片嫩青色和墨綠色的竹海究竟多深……
層林深處,有著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子。甚至無人知道它是何時建起的,隻知道它是隨著竹林一同出現。
黃頂紅柱的亭子掩映在濃蔭之中,古樸且素雅,四個高高翹起的簷角仿佛要帶著亭內的人一起飛上九霄。
“咚…”靜謐的竹林,微風輕拂,葉片隨之舞動,嘩嘩作響。
“咚…”一片竹葉緩緩飄落地麵,略微沾染些塵土,又被風吹散。葉片順著風兒的軌跡在空中旋轉、飛遠……
悄然飛入亭中,穿過那淩亂的發絲。一隻纖長的手微微抬起將竹葉取下,唇角似有若無的動了動,繼而鬆開手,
那葉片漸行漸遠……
“咚…咚…”先前,不過是單一的音調,當這一切都串聯起來時,卻又是如此的美妙,宛若天籟。
指尖流淌出聲音清亮亮的,似悠遠的天空,沉澱著清澄的光。
無論是怎樣的節奏和曲調,總能演繹的完美至極。
然,彈琴之人的麵上始終保持者淡然。讓人看不明,猜不透。
熱熱鬧鬧的鬼域大街上,三五成群的人們來回走動著,街邊的鬼域居民也相繼做起了生意。如此景象堪比人間的繁華小城。
“嗬,真沒想到,不過百年,鬼域的變化可謂翻天覆地。”說話的是一位身披藍袍的儒雅學士,“聽說是那些凡人死後移居這裏,也將生前的習俗帶來此地。”
“嗬!倒頗有些意思。”一旁身著玄色衣衫的男子輕笑一聲“下回該叫上九逍琉虎他們一同前來瞧瞧。”
“如此甚好。隻怕到時他們會歡喜的不肯離去啊!哈哈……”
“哈哈哈!”如此放肆的笑聲惹得路人紛紛側目,都在猜測這是哪家的公子。
“哎?!那是何處?”
學士好奇地順著男子的目光望向那一抹翠綠。
“凝羽山?”
“什麼?”男子若有所思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凝羽山麼?先前似乎不是這般……”
“什麼不是這樣?”儒雅學士疑惑的看著對方。
“這山,很奇特。風曦,你覺得呢?”
“我想,常人都會覺得奇怪吧。從前的凝羽山荒無人煙,據傳卻在百年前的一夜之間鬱鬱蔥蔥。”
“不妨,去看看。”
漫山都是挺拔蒼翠的竹子,看得人心境都開闊了幾分,隻願不聞世事,靜臥其中。
“咚…”
“風曦,聽見了嗎?”
“什麼?”學士奇怪的看向男子。
“琴聲。如此美妙…”男子輕輕的閉上雙眼,似乎有些沉醉,“極好…極好…”
“什麼都沒有啊。我說易溟啊,好不容易來這一趟,你卻…你究竟怎麼了?”風曦皺眉,“總不至於是……平日裏聽得絲竹聲多了,現在竟生出了幻象?”
易溟似是沒聽見抱怨一般,卻突然激動起來,“找到了!”罷了,竟開始在竹林裏飛奔。致使風曦也無奈地緊隨其後。
在林子裏看似漫無目的地左彎右繞之後,易溟輕輕的撥開一叢雜草,竟發現一座亭子。
“沒有人呐?”風曦怪異的看著易溟。
“仔細聽!琴聲,斷了。”易溟走進亭子,坐在一個石凳上。卻發現桌子上的兩根青絲,帶著些淡淡的檀香味。
他微微一笑。
“剛走。”
易溟獨坐房中,靜靜地,似乎是在低頭沉思,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半邊臉頰,微弱的燭光在他的臉上灑下了一片陰影…
一夜無眠…
不知不覺的,竟然已是清晨,易溟舒了舒筋骨走出房門。
空氣絲絲清冷,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報!”穿著家仆衣服的人衝到易溟的麵前,“少爺,九逍公子請您赴宴。”
“知道了,你下去吧。”九逍這家夥不知又在盤算些什麼。
九逍府內,此時正是笙歌豔舞,列位赴宴之人皆是盡情享樂。觥籌交錯的情景,易溟不知見了多少遍,倒也不排斥。
“九逍…”
“嗯?易溟,你總算到了。”火紅的衣衫掠過眾人麵前,停在了玄色衣衫的主人身邊。
九逍衝易溟微微一笑,忙把對方拉入席中,緊挨著他坐下。
“我還怕你不來了呢。”
“怎麼會?這裏有酒有菜,還有美人在懷。我如何能錯過?”易溟用隨身攜帶的竹蕭輕佻的挑起九逍的下巴。
九逍輕輕地推開,略顯嬌羞地低下了頭,順從的靠近易溟的懷裏。
“哈哈!不戲你了。來來來,飲酒飲酒!”
突然,大廳前的舞台簾幕被徐徐拉開,一位僅以薄紗蔽體的女子踩著舞步旋轉著上了台。
“這女子是誰?舞的倒是頗有些味道。”
“她呀?不過是個小小的蛇妖。”九逍眼角一瞥,細心地為易溟斟上一杯酒,“你若是歡喜,我便贈與你,如何?”
“那倒不必。說起嬌媚,她可不及你火狐的萬分之一。”易溟邪魅的勾起唇角。
“倒是抬舉我了。不過……”
“怎麼?”
“接下來的一位才真可謂是風華絕代呢。”
“哦?那我倒要見識一番,是怎樣的人兒,竟連妖界第一美人都如此誇耀。”
九逍轉了個身子,從易溟的懷裏出來,嬌笑道:“又拿我調笑,接下來啊,您就自個兒慢慢看吧。”
一舞過後,那蛇妖謝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