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但更多的時候我恨的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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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最後一隻大藍蝶在英國死去。】
漆黑的天際傳來第一抹亮色時,Loki小心的舒展著自己的身子,然後在原地坐著,靜待遠陽將每個夢境角落的陰暗驅逐完全。
如此的柔和與公平,不吝將光輝潑灑在罪人身上。
Loki微笑著睜開眼,看到跪坐在自己麵前哭泣的少年——白衣,長發。這就是Aether心念著的Tesseract吧,可真是夠美……
“活了上萬年的造物,怎麼總是這樣愛哭……”Loki艱難地抬起手,升到中途便被Tesseract緊緊握住。
他竟不是虛無……
“Hel為你塑了一個新的身體嗎?”略加思索後的邪神給出了自認為是最切合實際的答案。見那光一般的少年點頭後,幹澀的淺笑才重又攀上浮皮甚多的嘴角。“他們好嗎?”
“都好……”Tesseract擦去在自己臉上已放肆了許久的淚水,回Loki一個令人心安的答複。“大家都很好……”
“辛苦你了。”Loki將眼神擦過再次抑不住淚水的Tesseract,直對上從頭至尾都默默站在他身後的短發少年。“可以把你需要的東西拿走了。好好照顧Tess,別再讓他哭了……”
“拜托,讓他哭的一直都是你好嗎!”Aether走到Loki麵前,俯下仍是虛空狀態的身子,帶著滿臉莫名的笑容半跪在邪神麵前。“話說回來,Loki baby,你難道沒有覺得自己最近有哪裏不對勁嗎?”
“都這樣了,沒有什麼不對勁才是不對勁吧……”
“好吧……我看你的智商都要被這裏的冷空氣凍上了。”Aether吐槽著,將手置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我曾答應過Tess,不會傷害任何一個擁有附屬生命的人,所以很抱歉,我又要麻煩你那個可愛的女兒了。”無視邪神了然的神情,短發少年站起身,環顧著四周冰冷的灰牆。“這裏隔絕了所有的黑暗力量,沒有Tess我根本無法靠近。按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你隻能吸收我們但不能使用我們,所以接下來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明白。”邪神緊了緊蓋在自己腹部的鬥篷,卻不知有何意義。“隻不過是回到以前的狀態罷了,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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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空氣,帶血的呼吸,每一口清淺似乎都被灌滿了不可逆的分離——Helheim,這個Thor以為自己不會再來第二次的地方。
“Long time no see。Uncle Thor。”與前次見麵已大不相同的女孩向右斜靠在座椅上,左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無時無刻不滲出詭異的灰白色把手。“是Aether讓您來幫我的嗎?”
“是的,有什麼需……”
“沿著這條小路往前走,替您的侄女把那些長據在路邊的怨靈都用雷電驅散了吧。”Hel揮了揮用輕紗製成的墨綠衣袖,一條小路便漸掙出迷霧的禁錮,將自己的全貌呈現在Thor的眼前。“您的終點是崖邊那棵無水而生的老樹,但請無論如何也不要多向前一步,我想那會讓許多人不開心的。”
“為什麼……”Thor將視線從陰森的小路轉回到蒼白的王座時,身後的一切便已消失在愈漸狂肆的風中。“All right……我真不該忘了她是Loki的女兒……”雷神聳了聳肩,讓Mjolnir帶著自己飛躍鮮紅的界河,踏上那條通往未知的冥界秘途。
如Hel所說,道路的兩旁徘徊著許多無意識的靈,從他們身著的服裝來看,這似乎都是來自Midgard的魂體。
“Asgardian……”不隻是誰先喚了聲代表著執念源頭的種族名稱,以至在接下來的幾分鍾裏,雷神一直被一股強大的咒怨之力死死壓製著,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慢慢踏著鬆散的步子朝Thor走來,沾著血的嘴角還不斷念叨著詭異的語句。
“為什麼不殺了Loki……那個該死的凶手……”
“為什麼不把他交出來……”
“為什麼不用罪人的血解放我們……”
“Enough!”被擾得極煩了的Thor高揚起天賜的Mjolnir,數道純粹的紫光自天穹貫下,在地麵綻出冷峻的色彩。上世為人的怨靈在強雷的驅趕下漸次散去,到了最後,就連僅剩的執念也與Helheim的濃霧相互融合著消散在無邊無際的九界之地。
那個熟悉的有些疼痛的身影就是在這時闖入了神祗的眼睛。
“Loki?”雷神顫抖著喊出第一時間想到的名字,但這既渴望得到希望,又希望那是失望的感覺究竟是什麼?怎麼會這麼可怕……
神祗意料中的停止終是沒能得到實現,相反的,那墨綠色的影背向呼喊傳來的地方慢慢走著,似是看不見前路,又像是不想尋找正途。到了後來,他幹脆張開雙手迎向無生的陡崖,毫無眷戀般踩上不見的虛空。
緊跟在後的雷神被眼前景象驚得失了所有思緒,他隻憑借本能疾步上前,在心念著的影徹底不見前握住他的手,然後對著那雙噙滿淚珠的眼聲嘶力竭。
“這次我絕不會再給你鬆手的機會!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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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在Stark Tower聽到Jarvis溫柔的聲音時,各拎著一個密碼箱的超級英雄們稍微鬆了口氣,但隨著Mark新型運作的聲音越來越靠近,一輪新的危機似乎又要開始。
如Natasha所想,體感記憶甚好的Bucky在聲音停止前不耐的甩開了漆黑的箱子,將手放置在後腰的槍帶上,做好隨時進入戰鬥的準備。
無論是Winter Soldier還是Bucky Barnes,他們都十足討厭機械運作的聲音。
地下室那台令人作嘔的“醫療工具”也好,“生長”在自己左肩上的金屬手臂也好,趕緊滾出自己的生活吧,最好帶著它們的噪音一起。Bucky這樣想著,不顧Steve的勸阻將上滿了特殊子彈的槍支對準已失了反應堆的鋼鐵俠的心髒。
“你們怎麼都喜歡拿Tesseract頂著我的胸?我又不是擁有完美身材的超級士兵。”Tony將雙手舉過頭頂,利用內置語音係統下達解除Mark新型啟動程序的命令。“趁我現在心情好,趕緊把那該死的文件拿來吧!以及……”脫離了鐵甲的Tony輕敲了敲Bucky的左臂,在看到他不悅的申請後果斷收回了發癢的手。“我想你得進一回Stark工業的實驗室了,Sold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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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瑞塔人的第二次入侵成功時,入了許久昏沉的邪神便已被劇烈的爆炸聲驚醒,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帶著令人作嘔的氣息竄進邪神初開的眼——擁有奇異六指的“那位大人”正拿著一管血紅的試劑蹲在Loki麵前,嘲笑著曾經的驕傲淪為現在的狼狽。
“Thor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弱了,竟讓你們一次又一次踐踏阿薩神域的尊嚴。”Loki勉力維持著內心的穩定,在無意識的後退中尋求著可能的幫助。但無論是光明或是黑暗都沒能伸出援手,他們亦被縛在特製的牢籠中,承受著一如落罪神祗的疼痛。
“你已沒有與尊嚴同價值的東西了,所以放棄掙紮,不要挑戰我最後的耐心。”麵目猙獰的怪物按下試管側邊的按鈕,閃動著罪惡光澤的長針隨即彈出,指引著鮮紅的藥劑衝破由皮膚拉起的防線,將龐大的絕望輸向本就瀕臨破碎的身軀。
從不將放棄作為第一選項的邪神在品味到久違的痛感時被迫繳了械。但出乎意料的,這群怪物似乎並不知道遠古冬棺已經被自己吸收,所以毫不避諱的往自己身體裏注射延緩生命流逝但副作用極強的試劑——長效的疼痛和短時間內近乎失控的力量,無論哪個不利在此時都能成為扭轉局麵的關鍵。Loki下意識舔了舔嘴唇,乖乖就著那怪物粗暴的推搡走出陰冷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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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那隻是幻象,但似乎隻要與Loki有關,無論真實與否都會與“謊言”一詞有著不小的聯係。因為躲避活靈的攻擊而累倒在地的Thor腹誹著自己弟弟的“天然屬性”,然後在仰躺中回想著自己剛才瘋了般的舉動。
那個流著淚的幻象在自己準備把他拉上來時突然“長”出數條粗壯的枝,它們如有生命般不停沿著自己的手臂向上攀爬,但不知為什麼,這既是鬆開手便能解決的問題竟因多看了那張臉一眼而變得艱難起來。就像是貪吃的小熊為了能吃到鮮甜的蜂蜜寧願忍受雖不致命但卻難熬的“折磨”一樣。
但Thor不是憨笨的熊,他隻是想起了那年Loki鬆手前的表情,想起那兩顆布滿了光點的綠寶石,它似乎代替著Loki,向在權杖另一端的自己說,流完這次淚,他便再不是Asgard的誰了。然後他鬆開手,甚至不願麵對著他的過去向下墜落。
後來的幾天裏,Allfather和Frigga用盡了所有辦法也沒能找到Loki的蹤跡,他最親愛的弟弟就像被曝曬在烈日下的小水滴,經曆了層層剝離後消散在生機盎然的大地。
Thor也是在那時頭次來到Helheim這個陰森,但可能予人希望的地方。
盡管他似乎並不是很想擁有這個幾乎與失望有同等價值的希望。
於是他在深深的矛盾中翻開了記載著萬物生逝的命譜,在那蒼白的書頁上,他找到了一個又一個熟悉的稱呼,卻獨獨見不到那個深刻的名字——LokiOdinson。
“The Chinese word for crisis is divided into two characters,one meaning danger and the other meaning opportunity。”
“Who are you?“被不知來處的聲音打斷回憶時,Thor下意識握住了身旁的Mjolnir,在這無黑無白,無量無善的地域,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力量更加可靠。
“我是帶人上路的活靈,今天來向躲過危機的訪客送上一份大禮。”
“什麼大……”本該繼續的話被霧後的景象徹底斷去,雷神忘記了可能的危險或其他,隻扔下最可靠的戰友奔向那方的血腥。
一如那年在Svartalfheim奔向Loki的自己,茫然,無措,恐懼,以及,說不出口的愛……
“Loki……”並不很遠的路程被心底的可能拉得很長,礙事的濃霧在熟睡的神祗身邊踩著死氣沉沉的步子徘徊著,就像是舉著巨鐮的死神用他那空洞的眼注視著未死透的獵物,在心底盤算著最完美的收割時間。
費盡力氣才來到目的地的王在對方麵前停下了腳步,幾秒後他猛地跪倒,用顫抖的雙手扯開沾有新鮮血液的衣料,然後哭嚎著上前,將那人緊緊摟進自己懷裏。
和地牢裏一樣的冰涼和瘦弱,和地牢裏一樣的無聲與無息。
他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個更精致的幻象,而不是周身釋著Loki氣息與Tesseract神力的半魂體。
“不要妄想用粗魯的手法斷開那些在你看來十足礙眼的樹枝,除非你想見到你弟弟那顆被異物包覆卻仍頑強跳動著的心髒。”
“你到底是誰……”
“我是被選中的活靈,以監督契約執行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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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進去就沒想過能再出來,出來了也沒想過會被直接帶到這個地方。Loki踉蹌著走向深色的大門,在心底諷笑山水輪回的奇妙。
“很懷念是嗎?”六指的怪物將邪神推進Bilskirnir,隨後在庭院中心的空地上站定了腳步——齊瑞塔人傳送法陣的陣眼,九界汙穢的聚集之處。“站上來!”他大聲嗬斥著不願向前的Loki,語氣中的不耐不知是來自對“那位大人”的恐懼還是已經被驚動的Asgard剩餘戰力的忌憚。
一切微笑的變化都被邪神攬進眼底,Bilskirnir的前任主人強忍著關節處的鈍痛與腹部的不適,對眼前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展出“真誠”的笑容。“Well……你得知道那隻藥劑我已經起不到太大作用了。”Loki晃了晃仍被死釘在腕上的鐐銬,以此加深自己話語的真實性。”我怕途中會又發生什麼事情,上次用Tesseract傳送可是磨去了我的半條命呢。不過對我倒沒什麼,大不了灰飛煙滅就是了,但對您就不一樣了……“
”停止你的謊言!你這個隻會惡作劇的小醜。“齊瑞塔人厲聲打斷了Loki的話,但在憤怒之餘也稍稍思考了一下。智商明顯不夠用的異族很快就接受了邪神”善意“的提醒,他從暗袋裏掏出兩支藥劑,惡狠狠的刺進神祗纖細的脖頸。
鮮紅的罪惡在壓力的作用下很快就與同樣鮮紅的血液會和。落罪的神祗再次拾起真實的麵目,毫無拒意的看著此時與幸運同義的深藍自指尖迅速向外蔓延。
但突來的疼痛仍是破了所有主觀臆想,Loki不可置信的表情落在異族眼中便理所應當的成為絕望的哭嚎。麵目猙獰的齊瑞塔人帶著幾分玩味蹲在被劇痛逼的屈了膝的邪神麵前,肮髒的手指毫無阻力的碰上他的下巴,在向上使力的過程中還不忘用粗糙的拇指折磨著他已幹裂滲血的唇。”特意為你加的料,本來是想如果你不喜歡就給那個人類女孩的。“
”我該為你的成功……祝賀的……“Loki奮力抬起盡失知覺的手,而後緊緊貼上異族那非神非鬼的身軀。”如果你不提起Sigyn的話……“
“Wha——“
再便沒有了聲音。
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遠古冬棺還是很配合的釋出了最大力量。Loki看了那由內至外都已結上冰霜的異族一眼,隨後優雅的起身,在自外麵傳來的激烈但毫無懸念的打鬥聲中平穩的走向Bilskirnir的內室。
既然出來了,那就好好享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