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打機鋒
     陸喬感覺到極度的憋屈。
     小和尚性格十分幹脆，想來他師父應該也是很爽利的。結果這位竟說話自帶甄嬛體，還不許開門見山把事情說明白，陸喬覺得腸子漸漸癢了起來。
     水開了，小和尚斯斯文文泡上茶，先敬給師父，後端給陸喬。陸喬咬牙切齒說了聲謝謝，小和尚沒繃住，噗一聲笑出來。
     道明眼神掃了一下小和尚，小和尚立刻斂容噤聲，規規矩矩站在他身後。道明端起茶碗：“陸施主，請。”
     陸喬隻能陪著一起裝逼，皮笑肉不笑意思了一下：“唔，果然美食美器也。”這是唐僧初到觀音院，那個住持請他喝茶時候的橋段，陸喬對經典版西遊記印象極其深刻，此時此刻此般場景，不由自主演了出來。
     小和尚站在師父身後，往常那撲克臉實在是繃不住，卻不敢笑出聲音，忍得十分辛苦。陸喬有意無意瞥他一眼，忍得更是辛苦。
     老和尚好不容易放下茶碗，這才開口：“陸施主，你今日前來的目的，我已經知曉。隻是老僧並無辦法，隻能在此說聲抱歉了。”
     陸喬嘴巴微張，愣住了。老和尚未卜先知？這貨真的是菩薩下凡？太神了。
     小和尚忍不住了：“師父……”修行的方法好比內功心法，這不是憑空產生的。對佛國的子民而言，就像是學習讀書，也需要老師教授本領才行。但是對於這些被放逐的人來說，佛國的一切都成了機密，機密文件進入流通市場，自然是不可以的。
     小和尚跟著師父修行，最然學過一些基本的東西。但以如今的情勢，這些東西開始不夠用了，因此沒辦法才來求師父傳授更高層次的技藝。
     可是小和尚剛剛叫了一聲師父，就被老和尚打斷了：“知章，規矩你是知道的。若不是自己有突破，我是不能傳授的。曆練最艱難著就在這裏，若是靠師父傳授本事才能度過這個難關，卻不是你自己的功德了。”
     小和尚咬著嘴唇不吭聲了。其實這話自己離開之前師父曾經吩咐過，隻是他覺得師父對自己一直挺好，說不定能網開一麵，過來求一求撒個嬌，師父說不定就心軟了。可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呢，就被斬釘截鐵的回絕了。
     小和尚麵上露出沮喪的神情，求不到外掛幫忙，靠自己未必會輸，隻是應付起來可能會很吃力。沮喪隻是因為師父太直接了，讓他覺得有點受挫。
     可是陸喬卻很著急。小和尚得不到提升能力的幫助，那一天若是有個萬一可怎麼了得。即便沒個萬一，他要是又沒電了自己不也心疼的不得了麼。因此一聽老和尚拒絕，他立馬就跳起來：“師父，那你看我怎麼樣？”
     道明將眼神轉到他身上，微笑道：“施主是說，你想學佛法？”陸喬一本正經點頭：“師父要不嫌我笨，再收一個徒弟如何？”小和尚學不到本事沒事，要是陸喬能學到更好，反過來保護他的小美人那才是他最大的心願。
     道明笑著搖頭：“施主若是與佛有緣，早該是我沙門弟子了。這個時候，卻是晚了。”法師似乎能洞悉一切，不需要對方說太多，就能自然而然知道人家的想法，看來是神仙無疑了。
     小和尚見陸喬似乎還要繼續糾纏，立刻插進兩人中間麵對師父，將陸喬攔在身後：“師父，我知道了。”師父看著小和尚，笑了。這回的笑容深入眼底，由內而外。
     陸喬將手按在小和尚肩膀上，小和尚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道明見狀，又麵帶微笑著說道：“陸施主，春日正好，不知有沒有興致一遊普光寺？”
     陸喬微微一愣，就明白他們師徒有話要說。雖然有點被人排除在外的不爽，但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順著台階下去：“是，普光寺風景甚美，我可得好好看看。法師，陸喬失禮，先告辭了。”
     道明親自將陸喬送出屋門，禮數周全。陸喬憋了一肚子氣，卻無處發泄。離開之前回頭一看，見門已經關上。站了一會兒，終究聽不見裏頭的人在說什麼，無聲罵一句，往別的地方去了。
     普光寺寺院房舍占地麵積就那麼一點，實在沒什麼好逛的。陸喬漫無目的走了一圈，又兜到道明的屋子前，看看時間，才過去一刻鍾。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估計以老和尚那個黏糊勁，肯定沒那麼快結束訓話。陸喬認命的歎一口氣，準備去寺外逛逛。
     剛轉身，卻聽見屋門吱呀一聲。陸喬扭頭，見小和尚低著頭走了出來，趕忙迎上去。小和尚看上去沒什麼表情，可是陸喬卻一下子就感覺到他正在傷心，二話不說就把人抱住了。小和尚也沒掙紮，額頭擱在他肩膀上，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