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風沐雨 薑是老的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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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九郎的繩弋之技使陸岑感到了不安,深怕有朝一日,自己也如張氏兄弟這般栽在他手裏。他對其早已暗生殺念,隻是總覺時機不當,不易得手。心中又惦記著錦囊,所以也沒去多動腦筋。待取錦囊勢成窘局,看著段九郎,真是眼中釘一般的感覺。雖然錢七也是他的眼中釘,但相形之下,要小的多。突然心生一計,以錦囊為餌,挑撥錢段二人相鬥。想借錢七之手將段九郎殺死,即使錢七武功不敵,自己在旁偷施暗算,要取段九郎性命也易如反掌。誰知自己的奇謀妙計沒能讓二人就範。年輕人都愛聽順心話,陸岑無意間給段九郎灌的那碗迷魂湯使他對自己疏於了防備。他眼尖如針,看了出來。所以又假意說了段九郎得意的話,借機偷襲,卻是一擊奏效。
段九郎的死使錢七心裏大叫痛快,他雙目直勾勾地望著陸岑,淨盯著看他用什麼辦法來對付自己。爭著去拿錦囊的共有三人,段九郎一死,他的對頭主要也就是自己了。
段九郎一死,陸岑眼睛舒服多了。對錢七道:“大家和衷共濟,又何必爭呢?誰去拿還不都是一樣?我過去拿好了,你們若信不過我,讓我發毒誓也無防。”不等別人說話,仰天說道:“我陸岑當天發誓,錦囊到我手中,由我與錢七先生、淩風道長、江衝四人共同參閱,若有異心,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說完,退著向張守寬走近了一步。
錢七長拳風一般向陸岑劈了過去。大叫道:“鬼才相信你的誓言,你拿到錦囊後一溜煙沒了影,天也不打你,雷也不轟你,我們又能如何?”陸岑仰天一聲長嘯,“論武功、論名望,錦囊不給我給誰?就憑你也配和我爭?”說話間,鬼頭刀迎著敵拳劈去。錢七插招換式,左腿向陸岑掃出。陸岑鬼頭刀在空中劃了道圓弧,向敵腿劈去。二人一刀雙拳,鬥在一處。山梁說寬不寬、說窄不窄,平時一輛大馬車都將就能通行,可這二人一打起架來,掌風呼呼,刀影霍霍,將它封了個風雨不透。
張守望暗暗高興,似也明白了哥哥的意圖,“他輕輕巧巧得三言兩語,竟使得他們起了內訌。讓他們打吧,打得越慘烈越好。”他一向心賴於真實本領,對什麼取巧智謀素不屑顧。所以對哥哥巧計所見的成效並不怎麼讚歎,隻是興奮於敵人的自相殘殺。敵人雖死了一人,卻還有四人,他們縱是都參與毆鬥,打個天昏地黑,肝腦塗地,也總不能攜手共赴黃泉。以他現在立場,對方隻要剩下一人腿腳完好,就能受製於死地。他恍恍惚惚似也看到了這一點,可不知為何,心裏竟沒有一點隱憂。
陸錢二人刀來拳往,打的激烈異常。
錢七氣撞頂梁門,將有人隔岸觀火,淨等坐享其成之事拋到了九霄雲外,把陸岑當成了自己取錦囊的唯一阻力。所以全力以拚,毫無隱私。陸岑心思則他細膩的多。他知己方幾人各存私心,互為仇敵,和錢七交著戰,眼睛不住窺掃淩風與張氏兄弟身後的江衝,恐他們會有對自己不利或乘機去取錦囊的舉動。他自恃有刀在手,本擬二十招解決戰鬥。
對手畢竟也是成名人物,若要平風無浪的在二十招內讓他授首,卻也難能。但心中早已盤算好,山梁一邊是雲封霧索的萬丈深淵,一邊是陡阪數十丈的山壕,自己鬼頭刀圈圈繞繞,將他逼至一方應不成難事。他如果怕孤單寂寞,就盡管向左去,提前做好跳下深澗的準備,找段九郎就伴;如果想圖個冷清,願意做個孤魂煢鬼,就向右來,大不了自己費點事,順水推舟,在他頭上來一刀,也足以達成他的願望。
他以為二十招內得勝是穩拿把掐之事,必無餘虞,所以先自得其樂的在心中指了兩條路來給錢七抉擇,卻想不到他太低估了錢七的實力。刀起刀落,三十招過去了。錢七在刀影中倏忽來去,越戰越勇,絲毫沒有受鬼頭刀支配的跡象。
張守望凝神看著二人打鬥,見陸岑刀招詭譎,每一招出手,都是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既狠且辣。錢七拳臂靈動,忽長忽短,忽翻忽轉,似已深得通臂拳法之三昧。若論單打獨鬥,忖自己遠非他們敵手,但若與哥哥合使“其利斷金劍”,縱然他二人聯手,用不了十招,足能讓他們一敗塗地,滾蛋逃亡。一想到“其利斷金劍”,手心開始發起癢來,其心似火地要去和他們鬥鬥,但苦於身有束縛,手足不得便。一顆心在腔中踱來踱去,急得都快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