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原先為了自保躲到一旁去的馬夫看到那幾個天狼刹人全部倒地了，而且倒了後沒再站起來，盡管雙手一路都在捂著嘴巴，還是嚇得叫了出來，渾身哆嗦著，想逃，可雙腿一直打顫，身子發虛站也站不起來。
    少年聞聲回頭，發現竟然有漏網之魚。微笑著準備把最後一個給解決掉。
    “等等等等……”看著一身血紅的少年走進自己，馬夫抖得連話都說不全，“我我我……放放……”其實馬夫想說自己不想死，求少年放他一馬的。
    “有點眼熟。”少年似乎在努力回憶著這張臉在哪裏見過，一下子忘了“解決”的事。
    “馬馬馬夫。”馬夫見有轉機，立即簡明扼要地把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可隨後一想，他會不會說自己“見死不救”躲一邊？而後把自己哢嚓了？！原本還為自己掙得給這位富家公子當回馬夫，賺得多又能養養眼十分高興的，可現在才知道什麼叫真人不露相，這天真爛漫的小娃居然是殺人不眨眼的凶手啊！天知道他如今多後悔接了這樁生意。
    少年皺了皺眉，思緒跑到千裏之外，就是想不起哪裏見過這人，馬夫那句自白很遺憾地被少年自動屏蔽掉——少年有個毛病，專心想事情時，就會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幹擾，聽不見，也看不到。
    突然，一閃金光刺痛了馬夫的眼睛，馬夫大驚失色，也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可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那一抹脖子的痛，偷偷地睜眼瞄了一下，發現是少年的左手帶著一個金鐲子在反光。鐲子上還盤著一條小金蛇，似乎不滿主人的忽視，吐著信子不停地向外探頭。
    馬夫跌坐在地麵上，雙眼正好跟那蛇平視，看著那豔紅的信子，心都顫了起來，管它個子多小，一看就知道是毒蛇！
    “大大大俠饒命啊！”
    “大俠？”少年被馬夫的大聲尖叫打斷了思緒，想不起也不想了，低頭看見虎子正看著自己，把小金蛇塞回袖子裏，眼神陰晴不定地看著馬夫。
    馬夫覺得可能是自己的稱呼有問題了，忽然看到少年的脖頸……沒有喉結！於是乎，一句女俠饒命脫口而出。
    少年精致的五官立即皺成一團，在一堆屍體裏隨意撿起一把刀，指著馬夫道：“把那堆東西給埋了。”
    馬夫看著那還在滴血的大刀一個勁地點頭。
    “天黑前下山，要沒埋好你就自己躺進去吧。”少年冷哼一聲，嚇唬馬夫之後，直接把大刀扔了，摸著小金蛇跳上馬車。
    砰地一聲，大刀落地，馬夫看著落在自己麵前的大刀，站起來的身子又抖了抖。
    “少少少俠，到了。”停下馬車，馬夫終於鬆了口氣，在埋掉最後一具屍體的時候，少年終於記起這臉熟的人是自己找來的馬夫。
    少年跳出馬車，抬頭看了看大院的門牌——南府。
    看著從門縫裏鑽出來的枯藤，少年心裏不禁納悶，這就是汲泉首富之家？
    轉身準備問問那馬夫，卻發現馬車還在，但就沒了馬夫的身影。
    罷了，反正他已經下山。
    南楚巍聽家丁稟報的時候，還想不起有誰會來找他。他認識的多半是年紀相仿的武林人士，家丁口中所說的華衣少年……他可毫無印象。所幸南楚巍一向待客有禮，也沒命人打發，而是自己親自去看個究竟。
    “原來是葉小神醫，不知小神醫到在下寒舍有何指教？”南楚巍從未見過這位小神醫，隻是沒見過倒也聽了不少關於他的傳言，一襲紅衣，手戴金鈴，驚人之貌，想來便是此人。
    “你就是南楚巍？”
    “正是。”
    少年毫不忌諱地打量了南楚巍好一會才悠悠地道：“傳聞南家家主神采英拔、器宇軒昂……”
    南楚巍謙笑，“世人抬舉而已。”
    “果然傳言不可盡信。”
    “……”南楚巍笑得有些尷尬，在看到少年的時候腦子已經流轉了好幾個想法，卻怎麼也想不通，他為何找上自己。要說這位小神醫妙手回春，他南楚巍沒親眼見過，不過，這小神醫的性格秉性，他倒早有耳聞。得罪過他的，不是臥床不起，就缺胳膊少腿。不知是沒人敢去動他，還是報複他的人都失手了，反正，這人還是少惹為妙，“不知小神醫到訪……”
    “我手上有一藥丹，能令內功大增十倍，與你的魅璃劍相換。”少年說著便從懷裏掏出一藥瓶。
    “多謝小神醫的好意。隻是，魅璃劍是老夫家傳之寶，而且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在鄙人心中，魅璃劍早已不是劍那麼簡單，而是一個出生入死的同伴，既然是同伴，又怎能與他人相換。”
    “十倍功力，可是很多人幾十年，甚至一生都難以習得，你可想清楚？”少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南楚巍。
    “咳咳，多些葉公子好意，老夫並無把魅璃劍換與他人的意思。再說，老夫早已退出江湖，一心從商，再多的功力，也是無用。”南楚巍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心道，這小鬼，居然打起了自家寶劍的念頭。
    “也罷，我不喜歡強人所難。”少年很幹脆地收起手中的瓶子，又拿起了桌上的糕點，“這幾天我住你這，把房間安排好。”
    “……”
    南楚巍從未見過有誰能這樣大搖大擺地住進別人屋裏，還一派主人的語氣。幸好這幾十年的江湖曆練，縱使心中不忿，仍能笑麵迎人，“老夫還有些事未曾處理，恐怕招待不周……”
    “無妨，帶路吧。”少年甩手，起身拽了個家丁便離開了客廳。
    南楚巍給少年安排的房間並不是很大，但是卻布置得卻十分精致。
    淡青色的紗帳將房間隔成兩半，紗帳前擺著幾案，上麵放著薰香爐。紗帳後麵是一個四扇的紅木白鶴的屏風，屏風後麵便是浴室。
    少年躺在蘇繡雪絲錦被上，寫意地眯著眼睛，“南楚巍雖然是個武夫，但經商有道，在殷殿城裏也算了數一數二的富商。可一把破劍也不肯拿出來換，真死心眼。”少年抱著棉被在滾了幾圈，在山上呆了幾天早已累透，卻又輾轉難眠。
    “出來吧。”
    “……”
    “跟蹤我這麼久，不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