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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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漸漸恢複了平靜,門半掩著。
唐至仁緩緩地推開門,就看到小宇正在扶著雨革月躺下,輕輕地替她蓋好棉被,把手露出在外麵。
簫宇泓轉過身,回過頭,看了一眼,就後退站在一旁。唐至仁迅速地給雨革月處理了手上的針傷,又重新給她掛上了針。一切就緒後,他看著小宇的手臂一陣心疼。
他讓小宇坐在木椅子上,打開剛才就一直在桌子上的醫藥箱。給他手臂上清理了血跡,又塗了點消炎藥,給他包紮好了,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唐至仁看著小宇漸漸消瘦的身體就開口道:“小宇啊,我上次已經跟你好好地談過一次了,她這個情況,隻會一次比一次糟。你得做好心理打算。她今天隻是咬了你的手臂,下一次說不定會做出更過分的事,她自己也控製不了的。這件事,得從根本上解決,既然你認定了她,那你就得從實處做起。我上次還有一事沒和你說,這個解藥,你其實可以考慮一下你的外公樸俊逸。他老人家和師母去旅遊了,所以聯係他估計會比較困難。可是我聽說,他之前還和你父親有過聯係,我想,你讓你父親聯係他會比較方便。至於你跟你父親之前,我知道,交流起來有一定困難,可如今這個狀況,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那。。。。。。我先回去了!”
唐至仁離開房間,還是覺得心裏好難受,這個孩子談次戀愛都比別人辛苦啊!
簫宇泓看著床上的革月,苦笑著,心裏的傷疤又被撕開了,好痛!
【父親】——這個稱呼是那麼的陌生,長到這麼大,他給的印象隻有嚴肅與為難,沒有一絲溫柔。普通家庭的父愛他從來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但他知道,若要救革月,這個電話是非打不可。
他從床頭櫃最下麵一層,拿出了一個木盒子,又從第二層抽屜拿出一本本子,翻開本子,拿出了一把小鑰匙。他拿著這些,走出了革月睡著的房間。來到了角落裏的儲藏室。
他從儲藏室裏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個熊娃娃,他拉開垃圾,從裏麵拿出了一隻白色的手機。
開機後,隻有一個電話號碼,上麵的稱呼是——【爸爸】
簫宇泓坐在黑暗的儲藏室裏,腿軟了一下,摸著微弱的光,坐在了一把舊椅子上。盯著屏幕看了好久,就是遲遲不肯按下撥出鍵。
按照肖臻與樸雨間的君子協議,他上初中後就由簫臻來管他,讓人意料之外是,簫宇泓不買他的帳,跟著福伯和成浩,獨自成長,所以即使協議在那裏,他也從未和這個所謂的生父有過一次聯係。而簫臻也是從福伯那裏知道簫宇泓的近況。
簫宇泓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對方是自己的父親。敢問哪個子女打給自己的爸爸需要做那麼久的心裏鬥爭。
一陣啜泣聲傳開來了。。。。。。
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柔軟的,想起那些往事,還是忍不住發泄了。
人前再怎麼堅強冷漠,觸及到家,簫宇泓就潰不成軍了。
正如此時,他躲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裏,咬著嘴唇,啜泣。
孤獨失落的背影在暗的世界裏隻有融合,沒有光芒。
房間裏的點滴正一滴一滴緩緩地注入雨革月的身體,而在另一個角落裏,他確實一滴一滴地擦著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也得分場合的,在敵人麵前那是當然,可在家人麵前,可以把自己最懦弱的一麵都表現出來,也沒有人會嘲笑你。
可是簫宇泓貌似比那類人更可憐,因為他連在家人麵前哭的機會都沒有。今夜的他,已經算是有很大進步了,至少不會逼著自己不許落淚,他今夜允許了自己軟弱,允許了眼淚的釋放,感情的爆發,還是微微抽泣以及顫抖肩膀的爆發。
不知多久,他停止了宣泄,開始重新按亮手機,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殘留的淚珠和上嘴唇不小心沾到的鼻涕。他狠狠地往裏吸了一口氣,又歎出了一口氣。
然後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嘟——嘟——”
按是按了,可是該說什麼呢?隨即他又立馬掛掉了電話,才聽了兩聲嘟聲就沒有了。他很討厭現在的自己,最看不得就是婆婆媽媽的自己,猶豫不覺的自己。這種東西是會讓他們喪命的,所以不應該存在身體裏,腦子裏。
握住手機的手,開始發力,好像手機能捏碎一樣。
“茲————”
“啪————”
一下震動,手一鬆,手機掉到了地上。他看著屏幕上刺眼的白色楷體字——爸爸,而頭像則是一個虛擬的人設。這麼久了,父親的臉,變得怎麼樣了,還是當年那個不苟言笑的嚴肅男人嗎?應該長皺紋了吧!那到也不一定,他向來顯得很年輕。
他看著手機在地上因震動而稍稍在移動。他最終還是撿起了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心裏開始噗通噗通的跳動。
“喂?是——是小宇嗎?”一個成熟又滄桑的聲音傳入了耳朵,這個聲音還真是溫柔啊,當初怎麼可以說出那樣的話呢!
“小——小宇?我是爸——爸——爸爸啊!你在國內過的還好嗎?”那個男人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說著話,怎麼,旁邊那個女人也再聽著嗎?
“簫先生,我有事想請你幫個忙,不知您是否願意?”簫宇泓堅硬的口氣,死一般的公式化,絲毫不能讓人聯想到他剛才那麼撕心裂肺地哭過。是演技好呢還是本來就情談?
手機那邊沒有了聲音,一片安靜。他以為他掛了電話,可是看著屏幕還亮著。
“看來簫先生是沒有時間了,那真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哦不,您那邊現在是早上吧!”簫宇泓酸溜溜地說出這些話。
其實在手機那頭的他,一個中年男人,正在自己的書房裏,望著窗外,那個在花園裏,正在澆水的中年女人。來到美國,和自己愛人生活在一起,這看似平凡的生活,確實用那種不負責任的方法得來的。讓他十分愧疚自己的兒子,當聽見他叫簫先生,他的心被重重的紮了一針,我是爸爸,你卻叫我簫先生。
可這又怨得了誰呢?當初是自己選擇現在的生活的,也就沒有回頭的餘地。
“我很樂意幫你,你說,小宇。”聲音又低了幾分卻十分真誠。
“我想請你幫我聯係我外公,請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簫家,我有個很重要的人,需要他醫治。”簫宇泓也不拐彎抹角,直切主題。
“是誰?”這個讓小宇不惜來找自己幫忙的人,可見非同一般。
“這您就不必知道了,既然你答應幫我了,希望您說到做到,我就不打擾您和您愛人的幸福生活了!”說完,簫宇泓就掛了電話。
簫宇泓的父親簫臻,用手摸著額頭,他真的那麼恨我,我的小宇,現在都長大了吧!
他看花園裏沒了女人的身影,知道他應該是進屋了,就馬上把手機關機後,放進了書桌下的保險櫃裏。
果不其然,女人輕輕地推門進來了。還端著一盤水果。
“臻,你看書累了吧,這段時間你挺忙的,書就少看會兒,還是多休息對身體好。”優雅地女人為他遞上果盤,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張椅子上。
可還沒坐下,就被男人拉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了他的雙腿上,他側抱著她,將頭放在她的肩上,雙手緊緊地抱著她,像個受了傷的孩子。
“臻,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女人焦急地看著男人。
“允兒,我的生活裏現在隻有你。”男人真的像個孩子般。
“臻,你想回國嗎?”檀允突然地發問讓男人猛地抬起了頭。
“允兒,你說什麼?”男人不敢相信。
“臻,我們在美國生活的那麼多年,你雖然臉上掛著微笑,可我總覺得在夜晚入睡時,你的全身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傷。我想,你的心還是在中國吧!你當初是為了我才放棄一切,來到了美國。現在我也應該為你著想了。”女人溫柔地看著男人。
“允兒,你別胡說了,我什麼想法都沒有,我這輩子就想和你慢慢變老,你在哪兒,我的心就在哪兒,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來,還是先吃塊橙子清醒一下頭腦好了”男人喂了女人一塊。
兩人相視一笑。
都是中年的人了,還愛對方如此之深,年輕時有時一段不尋常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