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易律沒有去觀眾席，自己坐在更衣室，心裏很亂。易律很明白自己對楊珂和葉少彥分別是什麼感情，就是很明白自己喜歡的人是葉少彥，所以易律才會更難過。
    葉少彥生氣易律很理解，如果換成是易律在葉少彥的位置，易律也會難過。易律糾結的是，不知道如何跟葉少彥解釋，難道要對葉少彥說，“嗨，我來給你講一個重生的故事吧！”想到這裏，易律自己也覺得讓人無法相信。
    葉少彥很快就唱完了，王文之在台下使勁兒鼓掌。
    兩個人坐在車裏誰都沒有說話。葉少彥是有一點生氣，換做誰都會生氣的，葉少彥不隻生氣，現在更有一點懷疑，懷疑這段時間以來，易律究竟有沒有明白他們是在一起的，有沒有明白他們之間是戀人。易律完全是不知道如何說起。
    “葉少彥，”易律輕聲叫他。葉少彥轉過頭看易律，眼神很散亂，望向易律，又好像不是在看易律。
    易律握住葉少彥的手，“楊珂是除了你之外，最關心照顧我的人，照顧了我很久。可能我一直把她當做親人吧。”
    “我的親生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我媽帶著我改嫁，後來我又有了弟弟妹妹，再後來，就沒有人再管過我。我在大三的時候認識楊珂，一直是她主動照顧我，關心我，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葉少彥聽到易律說大三，和楊珂在一起的時候，以為自己聽錯了，向易律投去疑問的眼神。易律沒有解釋，繼續講。
    “我沒有過被人關愛的經曆，所以認為一男一女肯定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我一直以為我和楊珂是彼此相愛的。畢業之後，我們異地工作，這樣持續了四年，楊珂覺得沒辦法和我繼續在一起了，然後我們分手了。後來我晚上喝酒，沒有看到路上的車，就出了車禍，一覺醒來，我躺在校醫室的床上，而且那時候是大一。”
    易律看看葉少彥繼續說，“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明白，到底什麼才是真的，我和楊珂真的在一起過嗎？還是現在和你在一起才是夢？”
    “我不知道怎麼和人相處，不知道怎麼關心別人，怎麼接受別人的關心。遇到你之前，和我最親密的人就是楊珂，但是後來她站在我麵前，卻已經不認識我。那次在公園見到楊珂，我心裏其實很平靜，沒有見到曾經戀人應該有的感覺。我才懷疑，之前和楊珂在一起的那麼多年，到底算什麼呢？是因為她想要去照顧一個人，而我剛好渴望被人照顧在意，所以我們才在一起嗎？”
    “我想了很久，才確定，我是不愛她的。但是那時候，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去喜歡一個男人。”
    “葉少彥，我現在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明白自己的心，但是畢竟我和楊珂相處了那麼多年，就像是對待親人，當然不是我媽和弟弟妹妹那樣的親人，他們從來對我不聞不問。楊珂讓我感受到真正的親人應該是怎麼樣的。所以，那時候，就是下意識的，完全什麼都沒有想，就把楊珂推開了。”
    易律抱住葉少彥，“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即使現在的楊珂對我仍然算不上認識，即使那時候是下意識的動作，但是如果讓我在清醒的時候，選擇是推開你，還是楊珂，可能我仍然會選擇楊珂。這對我來說，就像是老婆和媽媽同時掉進水裏，應該救誰的問題。”
    “葉少彥你怪我嗎？我剛才說的是真的，不是編故事。你相信嗎？”
    葉少彥想了一下，“這確實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我相信你。”
    “我說我在清醒明白的時候也會選擇推開楊珂，你不會怪我嗎？”
    “心裏有點不舒服的…”易律仍然抱著葉少彥，所以看不到葉少彥的表情，但是覺得葉少彥的聲音裏透著委屈。
    “我是想，我對楊珂是感激，所以會救她，但是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你在一起。”
    正式演出那天，王文之和旦希唯都非常激動。
    “蚊子，你怎麼一直這樣走過來走過去的，不是你上台好不好！你都要把我走暈了。”易律感覺受不了王文之了。
    “葉少彥表演啊，我們的同學，要在全校人麵前唱歌，還唱的那麼好，你不激動嗎？”
    “你這是激動的表現啊，我還以為你緊張呢……”
    為了配合歌曲的風格，葉少彥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條到處都是洞的牛仔褲，一件黑色背心，還有一條很像街頭小混混們佩帶的金屬十字架鏈子。易律看著葉少彥的造型，張著嘴張了半天，才說出一句，
    “葉少彥，這真是你啊？”說著還去拽了一下葉少彥的褲子。
    “再拽就穿不了了，你看著褲子都破成什麼樣了！”王文之衝上來攔住易律拽葉少彥褲子的手。
    “這衣服，你從哪裏搞來的啊？”易律忍不住問。
    “我把張大偉的衣櫃翻了個底朝天，才找出這麼一身家當。”葉少彥摸摸自己打了發膠，硬邦邦的頭發。造型師給他把頭發打亂了，現在摸起來，東一縷西一縷的，葉少彥多次想把頭發弄得工整一點，但是那發膠的效果太好了，最終失敗了。
    “別弄啊，你這樣也很帥，和平時不一樣的。”易律把葉少彥的手打開。
    “真的，你不是安慰我吧？”
    “真的，不信你問問蚊子。”
    “是很帥很帥啊。”
    “你站好，我給你拍下來。”易律拿著相機給葉少彥擺姿勢，葉少彥很配合。還讓王文之幫他和易律拍合照。
    晚會快要開始了，易律他們找了個比較靠前的位置。前麵的節目易律沒怎麼看，一直在想葉少彥怎麼還不出來。終於等到葉少彥的表演了，葉少彥一出現，大家都震驚了，所有人都沒想到，葉少彥會以這樣的造型出現，不知道哪邊的女生開始尖叫，引得旁人跟著一起大喊。
    音樂響起，葉少彥跟著伴奏開始唱，易律在下麵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像是要跳出來。葉少彥唱到高潮的時候，台下響起了掌聲，王文之拍手拍得特別起勁兒，“阿律，葉少彥唱的真棒，我從現在開始就是葉少彥的粉絲了！”
    葉少彥唱完就去了後台，易律已經坐不住了，也跑到後台去，葉少彥正要換衣服，易律一下撲到葉少彥身上。葉少彥笑著問他，“怎麼，被我迷住了？”
    “嗯，把我迷得暈頭轉向。”易律說完，還沒意識到已經伸出了鹹豬手，在葉少彥的胸前摸了兩把。
    葉少彥擔心其他表演的人進來，“回去，讓你摸個夠。”
    易律：“……”，反正老臉已經不知道丟了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