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五晚上葉少彥問易律比賽在地址，“明天我會去看比賽的，去給你加油。”
    “你如果有沒處理的工作就不用來，我自己都沒怎麼太在意了。”易律說的是實話，但是顯然葉少彥認為這是易律對他的客氣，當然也有可能是易律想拉開他倆之間距離的借口。
    “你不用跟我客氣的阿律，工作什麼時候都可以做，其實我也很想看你比賽的樣子，想看看你有沒有緊張，是不是很嚴肅，還是從容自若……。”葉少彥說著，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地想象某個場景。聲音溫柔繾綣，從電話中透出來，就像逃離地平線束縛的晨光，溫柔又霸道的灑滿每一個事物，誰都不要想逃過去。
    易律聽著葉少彥的聲音也在不自覺地想象葉少彥的樣子：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左手扶額，右手拿著電話，剛剛處理完文件的疲憊麵容，邊講電話邊低低地笑著。想到這個場景易律呼吸一滯，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卻不想打破這麼和諧的曖昧。
    見易律久久沒有搭話，葉少彥怕易律生氣自己剛才說的話，其實他剛才說的話完全是無意識的。“易律？”
    “啊，我在聽。”
    “易律，我剛才……”葉少彥想說句對不起，又覺得說了之後反而更尷尬。
    “我想早點休息了，晚安。”易律有點緊張，害怕葉少彥說出任何可能的話，匆匆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易律想讓自己冷靜一下。他覺得自己對葉少彥的感覺有點脫離掌控。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對葉少彥的那種怪異的感覺是因為葉少彥對自己表白的原因。任何人麵對自己的愛慕者，都不可能像對待其他朋友一樣的感覺吧。但是就這剛才，那一瞬間的心動，讓易律懷疑，自己對葉少彥是不是也抱著同樣的感情。
    易律還是有點轉不過彎，畢竟喜歡了多年女人，突然發現，自己有可能愛上一個男人，這是多麼災難性的打擊。但是易律又不是喜歡逃避的人，遇到事情就要解決。易律在無盡的糾結中，終於睡了過去。
    早晨到了外國語學院一樓的報告廳之後，先抽簽決定分組和在小組內的排號。一共六組，每個組八個人。易律是第二組，王文之第四組。一組結束之後同時公布八個人的成績。分好組之後，第一組的先準備，其他人等候。
    等候的選手坐在報告廳最左邊的位置，中間前排坐著學院院長還有其他領導。沒想到這樣的演講比賽，院長都來了，即使來個副院長也是很難得了，所以看來王文之打聽的不錯，學校確實很重視。報告廳來了很多人，畢竟學院院長肯出席，無論如何不會太冷場的，當然還有很多是來加油打氣的。
    易律往人群裏看，沒有找到葉少彥的身影，易律有點著急。易律覺得葉少彥既然說會來，肯定會來的，但是現在主持人已經上台講話了，葉少彥還沒出現，這是什麼情況，自己好像告訴他開始的時間了。
    第一組的1號已經開始了演講，易律不再找葉少彥的身影，靜下心來好好回憶自己準備的東西。
    第一組八個人中，有兩個明顯比其他人差一些，其他選手水平都不錯，8號的那個女生表現尤其突出。
    現場公布了第一組每個人的成績，這時易律所在的第二組已經去後台準備了，王文之就坐在易律旁邊，看第二組該走了，對易律做個攥拳的手勢，“阿律，我覺得你比第一組的人厲害多了，你一定行的！”
    易律是第二組第二號，很快就到他了，他演講了自己準備的稿子之後，抽中的命題是“對大學生就業與夢想的看法”，看到這個命題易律鬆了一口氣。因為之前他想了一些可能的命題，比如關於理想啊，網絡啊什麼的，都是大眾討論比較多的話題。他抽中的這個命題恰好自己想過類似的。
    易律整理了一下思路，很快時間到了就該他做命題演講了。易律按照自己想的有條不紊的說完，又回答了老師的問題。易律這次的演講，在感情表達上沒有特別強烈，，因為之前的選手有很多把感情表達的太強烈，像是美聲或者歌劇的演唱。所以易律流暢自然的演講反而讓人聽著舒服。而且易律在回答問題的時候神態特別自然，沒有一絲緊張，就像是和別人討論一件事情。
    易律結束之後回到了選手席，他沒有做到之前的位置，而是選擇了一個靠後點的位置。剛剛坐好有人拍他肩膀，回頭看竟然是葉少彥。“你講得很好，我旁邊很多人都說你演講的不錯。”葉少彥並沒有坐下。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有看到你？”
    “我很早就到了，我記得你坐在那裏。”說著指了指之前的易律做的位置，“我就坐在第二排。”
    第二排？就是學院領導們後麵那一排，易律沒想到葉少彥會坐在那麼靠前的位置，所以根本沒看第二排。
    “你現在是要回公司嗎？”易律以為葉少彥要離開。葉少彥沒說話，隻是看著易律，兩三秒之後又慢慢的把目光移的更靠下了，避開易律的眼睛。
    易律突然覺得這樣的葉少彥散發一種灰暗哀傷的氣息，讓易律忍不住覺得有些心疼。不自覺的說，“你坐下和我一起等公布分數吧。”
    葉少彥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笑著坐下，那種滿足感好像要從眼睛裏溢出，昭告天下。看的易律心裏不是滋味。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葉少彥不知在想什麼。易律察覺到自己的一係列變化，又聯想到昨晚打電話時候自己心裏的感覺，易律覺得自己完了。
    有時候一件很糾結的事情，說到底就是一個念頭的事。覺得麵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出路，並不是沒有出路，隻是你沒有想到，當你靈感一閃，想到那個方法，之前所有的擔憂都顯得那個可笑。有時候左右為難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的境地。但是當你真正做了選擇，哪怕這個決定來自於拋硬幣，你也會發現，做了就做了，也不過如此。
    易律想的出神，連公布分數都沒有注意，還是葉少彥叫他。
    “易律，公布分數了。”葉少彥輕輕叫了一聲易律，把易律渙散的目光組合到一起。
    “這麼快我們這組都結束了？”易律到不是對分數完全無所謂，當然是越高越好了。隻是不會刻意的要求自己得幾等獎什麼的。但是易律的分數卻很高，在第二組中是最高分，和第一組的8號分數一樣。
    “不如我們先出去，到結束還要很久呢。”易律提議。葉少彥對於怎樣安排都覺得可以，隻要和易律在一起就可以。兩人在外麵隨便走走。已經是秋天了，時間真快。
    “葉少彥，你知道我對你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嗎？”易律說著顯然想起來什麼，微微笑起來。
    “難道是被我的炸醬麵廚藝驚嚇到了？”葉少彥想了所有兩人共同的經曆，認為那是他最光芒萬丈的時刻，因為易律不會做飯啊，所以炸醬麵這個手藝就顯得很厲害了。
    易律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是你吃了我兩包泡麵。我打了一天工，餓得半死，買了兩包泡麵，你說餓，我想就分你一包吧，沒想到你把兩包都吃了……”
    葉少彥覺得很不好意思，沒想到被人提起這個黑曆史。“……”
    “時間過得真快。”易律冷不丁的轉了話題，葉少彥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難道要說“是啊，時間過得好快啊！”不過易律也沒打算和葉少彥聊“時間”的話題，隻是自顧自的說，“沒想到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易律想的是這一世，前世和葉少彥，恐怕隻頂著同學的關係，連認識都算不上。
    “那天早晨在你家，你說的話，現在還算嗎？”
    “你是指……”葉少彥需要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你喜歡我。”
    “是的，我喜歡你，現在也是。”
    “我覺得我也是，對你可能也是這種感覺。”易律很平靜的說出來，讓葉少彥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有誰會用描述一個實驗過程那樣客觀冷靜的語氣談情說愛呢！
    “易律，你是說，你也是喜歡我的？”
    易律做了28年直男，但是後來認識到自己對楊珂可能並沒有愛意，反而是一種依賴。易律那個時候很需要別人的在意，而楊珂確實是很在意易律的。所以說，心理年齡30歲的易律，並沒有愛過誰。
    “我必須坦誠的告訴你，我不知道喜歡是怎麼回事。”
    葉少彥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承受不了了，一會兒像是表白，一會兒像是拒絕，這是什麼情況啊！
    “但是我又覺得很在意你，所以我想我可能是喜歡你的。”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葉少彥心裏有點不安。
    “所以，不如我們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