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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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為什麼不照顧一下吃穿,而是想到去買冰箱呢?這種跳躍性的思維,王可真覺得很是詭異,因為在當時,能用得上冰箱這種家電的人家都算得上是提前奔小康的,但是那個女人,遠遠看不出來是個奔小康的人。
國慶節期間,街上店鋪裏做活動的很多,所以還算是比平時熱鬧些,主要是出來逛的人要多一些。搭台子唱戲促銷便宜手機的,賣棉被的,買盆子碗的,都擺地攤似的遠遠地從店鋪門口擺到路中間了,這些都是實惠實用的東西,一般人都是出來湊熱鬧的,隻是看看,評頭論足一番,若能不花錢貪點小便宜,那都是全家都高興不過的事。
王可真姐妹倆被姑姑帶到街上一家裁縫店裏,店裏擺著些成品衣服,不過看著顏色都很老舊,像是中老年人穿的。王可真隻大致看了一眼,沒找到一件像樣的衣服。
“有這孩子穿的外套嗎?”姑姑一到店裏就歪到椅子上,本來不大的鋪子都被她堵住了。
老板是個有些年紀的女人,不過短發看著很幹練,有些唏噓的目光掠過姑姑,看向王可真,笑眯眯道:“哎喲,好俊的女娃兒!”
姑姑沒骨頭似的靠著一邊的櫃子,輕笑一下搖搖頭,像是謙虛。
女老板從裏麵擠滿衣服的衣架裏抽出兩件外套,一件藍色的,像是校服,另外一件的大紅色的,看著很刺眼。
“這兩件很合適啊,現在小孩子都穿這種的,嫩俏著呢。”女老板臉上堆起慈祥的笑容。
姑姑把眼光投向王可真,王可真隻看了一眼,就有些疏離的搖了搖頭。
姑姑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我覺得那件紅色挺好,有朝氣。”
王可喬在旁邊臉陰陰的,估計是因為首先問的不是她的意見。
王可真一直不吭聲,姑姑也沒理她,徑自坐在哪裏旁若無人的開始跟老板娘聊天,不一會兒就笑的花枝亂顫肥油橫流。王可真早上沒吃多少,又走了一段路,這會兒有些空乏,搬了個小凳子坐到店門口,望著大街上來往的人發呆,偶爾店裏來了一兩個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也不在乎。王可喬則是不知道跑到哪裏瘋去了。
耳邊不時傳來姑姑不明所以的笑聲,王可真覺得世界都是灰暗的。
心裏愈發焦躁難受,她就愈發冷靜蕭索。
然而,還沒等她陷入恍然之中,肩膀就被狠狠的拍了一下,那力道,根本就不是打招呼。王可真肩膀一痛,轉過臉,看到旁邊站著的範棋,而且不止一個人,一群人四五個,都是年輕男孩,站在範棋後麵,臉上都帶著好奇的戲謔的笑。王可真都不認識,也許是一個學校的,但跟她是從沒有交集的。
王可真站起來後退了一步,看著範棋,目光裏有些戒備。
範棋穿著棕色皮夾外套,下麵是一條深黑色的褲子,膝蓋的地方生生的扣了兩個洞。他雙手插兜,一副公子哥兒的浪蕩模樣,朝王可真抬了抬下巴,“幹嘛呢,丟了魂似的,”他朝店裏看了看,有些了然了,“買衣服?”
範棋的這幅樣子,顯然跟在教室裏坐著的悶頭解數學題的形象有很大出入,王可真一瞬間是覺自己是不認識眼前這個人的。
自從上次大打出手鬧出的矛盾後,兩人就像陌生人一樣。
範棋顯然不覺得自己臉皮厚,他那點陰險的心思埋得很深。有些積怨,是要通過非正常手段才能解決的,範棋眼睛眯著,笑嘻嘻的。範父範母都去爬山了,他一個人呆在家裏閑的蛋疼,找幾個朋友去街上的溜冰場玩兒,沒料到這麼巧就碰到了前任同桌,這女人也是,傻逼兮兮的坐在別人家店門口,木墩子似的,難道店主沒發現店裏生意不好了嗎?
王可真顯然是不知道範棋的心理活動,要是知道了,範棋臉上立馬得添五道爪子。
範棋不在王可真麵前還好,一站到麵前,就讓她想起了之前的仇恨,上次是老師出麵調解兩人才平息下來的,現在她一看到範棋臉上那種不成熟的做作表情就頭痛。
要裝酷滾遠點裝啊,最好是去非洲大陸,找片黃沙或草原,扭秧歌把腰扭斷了,對著獅子大象擠眉弄眼把眼睛弄瞎了都不會有人說,為什麼總要在人前做這種惡心的事情?人是有情緒的,是會產生厭惡感的難道他腦子是傻的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嗎?
王可真不是個妥協的人,她對於極端痛恨的人是0容忍的,她不像那些幾十歲的大婆大媽,喜歡像範棋這樣陽光開朗模樣俊俏的少年,她很多時候都是看一個人的脾性與內在,簡單純粹自然是最好的,外表都是一張皮,有的人生的好一些,有的人生的不好,都是機遇使然,並沒有值得恭維的地方。這是在她去廟裏拜菩薩時得到的感悟,有些菩薩是石灰做的,有些是泥土,有些則鍍金,她不知道佛像裏麵是否是空心,隻是覺得世界都是一片假象,有時候,你最相信的東西,往往欺騙你最深。
所以她是萬萬不想多說一句話的。
範棋麵色不改的說,“今天天氣這麼好,跟我們一起去溜冰吧,哥請你。”
王可真進到店裏,望著姑姑,說:“姑姑,要不我先回去吧?”她實在沒耐心再等下去了。
範棋緊跟幾步,也進到店裏去了,他看到店裏那個占據巨大空間的肥胖女人,下意識的就想轉頭跟哥們調笑幾句,卻看到王可真叫她姑姑,簡直不能好了,眼珠子瞪得要脫眶。
這麼胖的女人,他也是平生僅見,居然還是王可真姑姑。他心裏抖了下,臉上卻是舒展著自認為魅力無窮的笑容,隻讓小店蓬蓽生輝,“王可真的姑姑是嗎,我是範棋,王可真的同學,你好。”
姑姑顯然是有些訝異王可真有這麼一位男同學的,還這麼熱情的來跟她打招呼,卻隻是有些矜持的點了點頭,笑著道,“同學啊,找王可真玩兒?”
“是的啊,剛巧碰到她,我們正準備去溜冰,想讓她跟我一起去行嗎?”範棋自作主張,直接越過王可真彙報給她姑姑了。
王可真的臉色很是隱忍,她雖然想發脾氣,但是她是絕對不願在在這個女人麵前留下個同學關係很僵的印象,她幾乎能想到晚飯的桌上那個女人輕笑著跟爺爺彙報今天街上見識的趣聞後她爺爺鐵青著的臉了,然後一係列傳教士的教育可以像苦海無涯一樣淹死她。
“可以啊,怎麼不行?”姑姑一挑眉毛,像是麵前的毛頭小子有些大驚小怪,這種事情還值得說。這種故弄玄虛的表情,隻讓王可真的臉色愈發僵硬。
店主老板娘已經是眼睛笑得眯了,“哎呀棋棋今天怎麼出來啦,跟朋友一塊兒玩呢?”
這條街上,沒有人不認識範家的兒子,家裏有錢,學習也好,人模子也生的好,還有討人喜歡的脾氣。
“哎趙姨,我媽上次還念著要找你打麻將呢,怎麼都不去我家玩了?”範棋心裏激動,臉上笑的愈發甜。
“哎不能玩了,搞不你媽贏哦。”老板娘坐直身子,被戳到怕處一樣笑著擺擺手。
這個街上的女人都是寂寞的,閑來無事,你湊到我店裏打麻將,我湊到你店裏織毛衣聊八卦。
範棋看了肥女人一眼,笑眯眯的推了一把王可真,隻把王可真推得撞到門上去了,“哈哈,那我先走啦,不打擾了,你們繼續聊!”他高亢的說了聲,就拽著王可真走了。
外麵幾個男生看到他們出來,也笑了,問範棋:“你同學呢?”年輕男女生這樣在路上見到,一般都不好意思打招呼的,隻有範棋,混不吝的玩意兒。
“啊,同桌。”範棋笑的像隻狐狸。
王可真冷硬的說:“我不去。”
其他人都愣住了,麵麵相覷。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同學,不就是上次的事情麼,小的給你道歉,現在去玩,ok?人馬克思都說相逢一笑泯恩仇,我笑得這麼燦爛,咱倆早就沒仇了,對不對?”他掃了一眼旁邊的人,眾人都笑著點頭,覺得他再扯犢子也是要支持一把的。
範棋心意暢通,一錘定音,“去溜冰,保證你沒玩過!”
範棋嘴上說著,抓著王可真胳膊,後麵跟著幾個奶牛小子一起衝到一旁的溜冰場裏去了。
隻是他心裏他摩拳擦掌,眼睛裏閃著青春的狡黠的光,他幾乎是有些興奮的想著,“老子終於要大展雄威出人頭地了!!”
心頭越是尖銳的刺,他越是要掰斷它,他長得機靈,人也聰明,卻是有著這麼個惱人愁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