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這是天帝的命令，我也隻是奉旨行事。”無視緣起哀求的眼神，李天將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哼，仙妖兩立，逆天而行，如何才會有好結果。他拉扯套在緣起身上的捆仙鎖，強行將他拉回天界。
    “李天將，你知道何為情嗎？”
    “李天將，你知道愛嗎？”
    ……
    玄執的身影漸漸消失成一個黑點，被狐族人手忙腳亂抬下去，福山也漸漸模糊，被白雲遮蓋。天劫之後的天很藍，沉悶的氣壓散去，風輕輕地吹，吹散緣起的氣息。
    天帝已經在大殿裏等著了，周圍或坐或立著好幾位熟悉的神仙。真是好大的排場，跟玄執在一起久了，思想也有些受玄執影響，漸漸變得有些玩世不恭。他麵色沉靜，至少看起來是，從和玄執在一起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麼，隻是突然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來的路上，他就把自己的情緒關進心裏，從容淡定，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到天帝麵前，緩緩跪下，一點也看不出被捆仙鎖捆住的狼狽。
    “淩華，你可知罪？”天帝坐回到寬大的靠椅上，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把手。
    “淩華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無罪怎能知罪？”緣起清澈的眼盯著天帝，他知道天帝問的是什麼，一開始做出決定便知道後果，他不知何罪之有！他記得有一年，玄執拉著他去看桃花，月老廟的桃花開得最盛最美，兩個人就跑到山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手牽著手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
    桃花樹下，玄執問他說“我們也去求一根紅線好嗎”恰巧這時，一陣大風，漫天的桃花，緣起鬼使神差就答應了。玄執替他擋住大部分詫異的目光，他跟著玄執渾渾噩噩求了跟紅線拴在手腕上，玄執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他說“我拴住你了。”
    兩人來到桃林深處，緣起坐玄執立，玄執突然問說“當神仙有什麼好的？”他想了想，長生不老？對於玄執不也是一樣，法力無邊？身邊的狐妖法力不比自己差，自由？好像做妖更加逍遙快活，他老老實實回答“不知道。”玄執指著來來往往的信徒“其實當神仙一點也不好，你別看有這麼多人參拜，他們也就為了來求一段姻緣，當神仙，信仰薄弱，他們也就有求時才來，你幫了他們不會感謝，要求沒有實現反而怪罪，一味給予，有什麼好的？”緣起聽後不可置否地笑笑，沒有回答。
    現在，緣起跪在大殿上，麵對天帝的責難，有的不是羞愧和害怕，而是玄執問的那句“當神仙有什麼好的？”
    “天帝，淩華想問一句，難道神仙沒有心嗎？”
    天帝還在為他那句“無罪怎知罪？”暗暗惱火，誰知緣起又來一句，諷刺，真是諷刺，自己在他眼裏原來是狠到沒有心？
    所有人都為緣起頂撞天帝捏把汗，為他好的人都希望他別再說了，乖乖認個錯算了。不料緣起繼續道：“天帝，我有心，我無法控製我的心愛上另一個人……”還沒說完，天帝猛地站起，但很快便收斂情緒重新坐下“胡鬧，仙妖殊途，相戀犯天下之大忌，道不同，念不通，又怎能在一起？緣起，你要認清楚他是妖……”
    緣起低下頭，不想去看天帝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天帝以為他被觸動了，沉了沉聲繼續，可惜他的聲音在緣起耳中慢慢模糊……
    “緣起，我是妖。”玄執一本正經，手扶著緣起的肩，“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重新找到對方那會兒，玄執心裏總是沒底，幸福來得太突然，感覺不像是真實的，那時的緣起為了“緣”和心中的異樣決定和玄執在一起，沒有細細體會那句話的意思，以為一起就是一般意義上的一起，對玄執微微有些詫異，“對呀，我是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是妖，但沒有關係，你放心，天上不會有事的。”說完還寬慰地看了看玄執。現在想起來還真是一句話把自己賣了。緣起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笑，玄執，你還好嗎？搖搖頭告訴自己還在大殿上，把紛繁的思緒摒出腦海，天帝顯然沒有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
    “淩華，你隻是涉世未深，是那隻狐妖拐帶你的，我知道，你隻……”
    “天帝，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和玄執無關，不是他拐帶我的，我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緣起臉上漾起笑容，明明是幸福的，偏偏天帝覺得這是對自己的諷刺。
    “好，好。”天帝氣急，連著拍了好幾下手才接著說到，“來人，下界捉拿狐妖上天，至於淩華，命他到思過崖思過百年，不得踏出思過崖半步！”
    “不，天帝，這與玄執無關，你不能。我緣起願意帶他受過，自願放棄仙籍，重回輪回！”緣起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慌亂，玄執還有傷，絕對不能讓他上天，他需要好好靜養。這是他終於能解答玄執的問題“當神仙有什麼好的？”，玄執，其實做神仙很好，當神仙讓我遇見了你，讓我和你走過百年歲月，這就是當神仙的好。
    “緣起，不可！”月司忍不住大叫，天帝冰冷的目光掃視過來，他逾越了。
    “對不起，月司，我決定了。”緣起淡淡地笑了，這一刻他感到無比的輕鬆，所有的束縛仿佛通過這一句話都煙消雲散，“還有，謝謝你，我知道什麼是緣了，他就是我的緣，緣讓我們遇見。”說完，他又看向天帝，“天帝”他深深朝天帝拜下，五體投地，“你可答應？”
    歎了口氣，“我答應你。”天帝手按摩著眉心，麵色並不好“淩曲仙君，仙妖相戀本是大忌，你二人同身為男子，更是禁忌，你觸犯天規不知悔改，懲淩曲仙君削去仙骨，墮為畜生，受輪回之苦。”
    “謝天帝。”緣起從地上慢慢支起身子，都會忘了吧，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