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大良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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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正好,略挾寒氣,初冬的季節,人們對漸至的寒氣並無防備。
“街道的熱鬧依舊,不,是更勝,對於哪怕隔了一夜沒來的人來說。人們來來往往,相照麵又不相識。走在這般熱鬧的市裏最舒適,因為你能從旁欣賞這不關己的熱鬧。”
“街道還是那麼熱鬧,可是對於我這個常穿過這裏的人來講,沒有欣賞的眼光,周圍的一切和昨天差不多,每次來到這,我隻想快些逃離這裏,因為這裏嘈雜的聲音讓我頭大。”
宋成才和許一峰在人群裏被擠來擠去。
“我有個自己喜歡去的地方。”
“那你現在去嗎?帶上我。”
“哈哈,好,走。”宋成才作為大男人,笑開了花。一群體格精壯的男人和他擦肩而過。“怎麼最近鎮上多了那麼多的陌生人?”宋成才暗忖。
通往萬佛寺的官道上,有許多岔道通向各處,許一峰自己也嚐試著走過一兩個岔道,其他的也沒有貿然踏足。跟著宋成才撩撥著遮蔓小徑的荊棘小心地彎曲行進。站在路邊上,壓根發現不了這條僅夠一個人踏足的微徑,兩個人被植株天然地蔓蓋住了。
“每次走在這裏,我都無比的愜意。我小時候就常在這樣的小路上鑽來鑽去,真快活。當然,會碰到蛇,起初看到那長長的身體,心裏立即發冷。”
“我小時候也怕蛇,現在也怕。蛇咬過你嗎?”
“咬過,十歲那年,一條蛇立起來閃電般地衝向我,我呆若木雞,直到蛇牙嵌進肉裏,蛇皮冰冷之極,那感覺不是可怕,是惡心,我猛地糾住蛇頭狠狠地擲到遠處。從那以後我就不再怕那東西了。”
“你小時候的生活很開心啊。”
“小時候當然開開心心的,隻是後來有了太多的傷心,不過還好現在。你小時候也很快樂吧?”
“童年無憂無慮的,那真是快樂!”
兩人這樣說著,不察間已然通過這荊棘腸徑,眼下一片草地蔓延到山坡的那邊。
許一峰頓覺怡然,仿佛身臨仙境。
“成才,這地方還真美,來到這裏,看看這短草雜生到天邊,這也算得上是有界的永恒啦。”
宋成才無言語,隻是哈哈大笑,誇張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兩人並排著繼續往前慢慢地走。
“小時候,和小夥伴們吆喝著牛到這山坡上去,撒了牛任它們活動,我們便都到上麵的大樹底下戲耍,差不多時間就到處尋牛回家。現在想想那時間的事,當真是有趣極了。稍長大些,父親離開家鄉去尋生計,也敞了點名堂,就接了母親和我到城裏生活。這樣,我才念書了。”
宋成才推心置腹地對許一峰一口氣說了很多。許一峰十分感動,宋成才平日極少和他人提自己的過往。那一份摯熱的信任使許一峰全身心暖和起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呢?”許一峰溫和的眼望著身邊這位朋友。
“後來我去京城趕考,到了才知道自己沒有入場資格,在京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就回家鄉。誰知家中大變,父親不知所蹤,母親已故。輾轉幾番幾乎活不下去,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宋成才平靜地說。
“原來你還有一番這樣的遭遇,家中的突變的原因你無法知道嗎?後來沒有去追查其中的原因嗎?”
“查,沒法查,我隻是螻蟻之民,哪有徹天的本領呢?緣法自然,知道又能怎麼樣?不知道或許還更好。上天安排父母來到世間,自有他們的命運,上天又讓我活著,那我就不能辜負上天的美意,得活著,況且父母也一定希望愛子好好的活著。”
“想不到你這樣開通,對於命運的浮沉,看來是我妄執了。”
兩人相視而笑。
“一峰,前麵有處山體斷陷,就像個大缽,裏麵另有一番天地,我們一同去吧。”
環形的山體斷裂處,恰恰如一個大缽。兩要站在斷裂邊上,俯視著下麵的光景。下麵有各種植株,風吹落了稀疏的枯黃,黃綠的等衰裏,風中的搖曳,溫嫵動人,如細流緩緩浸漬心田。
成才一躍到底,許一峰好跟著。下麵極闊。許一峰在成才後麵走著。
前麵的一片水光慢慢顯露出來。
走到水邊,許一峰渾身激動。轉身對成才說:“太美了……!!”
宋成才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水邊。
一方水,綠綠的,像春天樹葉那般綠。清清的,倒映的藍天白雲好像另外一重天,使人不敢輕易試水,生怕掉落到水底那渺遠的世界回不到現在這世界。水柔柔的,真是大詩人筆下的眼波。
人坐在它的旁邊,心中慢慢地平靜下來,靜得隻有欣欣然春天般的生氣。
他們再沒有說話,這樣坐著。
血色的圓圓的夕陽親吻這可愛的水麵,他們才躑躇地起身。
兩人回到鎮上時,人影稀疏之態倒像山上稀疏的蘆葦一樣,也覺得可愛。
“我們去大酉看看吧。”宋成才提議。
“正有此意。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夥計們已經準備收工了,都在忙著收拾器具。王磐和大小寶也在打手做零雜碎事。這三人看起來都有不同程度的心事。
王磐見成才他們兩人走過來,就停下手走向他們:“老哥今晚有事找大家商量,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喊過大小寶,:“你們仔細看著點,我們先過去了,你們今晚就住這吧。”
“好。”大小寶齊應著。
三人快步離開酒作坊。許一峰隱隱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
“二哥,發生什麼事了?”
“鎮上新來了個老板,叫王良海,他的酒莊今天開張,叫大良酒莊。”
“大良酒莊?他們怎麼突然開起了酒莊?一點風聲都沒有啊?”宋成才急急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他們來這悄無聲息地準備了多久也不清楚,我們回去見到高大哥再議。”
許一峰覺得心裏不安,為著這新交大哥的酒業。
高如琰背著手眉頭緊鎖地立在大廳門口,一動也不動。
幾人坐定。
“我如今才知道,劉方和突然不賣米給大酉了,那是因為大良老板高價包了。我們在萬佛寺請到的米也就隻能應付到明年,假如我們屯不到米,明年我就得坐在家裏曬太陽。”
“劉記不賣,我們總還有辦法吧?”王磐底氣不足地說。他十分清楚鎮上的情況。劉記屯米最多,質量上乘,出價最高。其他的幾家都沒有這般實力,況且今年市上買新米的民眾奇多,並且以倍量的舊米換取少量的新米充稅,這些實力不足的米行店麵現在是賣舊米的多。
許一峰這才明白過來,大酉麵對的是個大難題。
“大哥,我們可以不做貢酒嗎?我們隻做民酒。”成才開口了。
“貢酒豈能說不做就不做,剛太平縣來人了,帶來了文書,定了後年的量。”高如琰無奈地說,“就算做民酒,大酉也產民酒,但今天大良出的民酒比我們大酉便宜許多。”
眾人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大酉從祖輩傳下來,一向穩定,現在遇到變故,本該從容待之,這世上本無恒久不變的東西,大家也不要太傷感。”
是夜,簡單地用過晚飯,各自安頓住下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