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怪力亂神。關於鬼怪之說，很難說明白是有是無，虛無的事情總是難以求證。
    “哥，你知道《筆仙》麼？”我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嘴裏，看著他。賴淳麵無表情沒有搭話的意思。
    “好好吃你的飯！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賴淳給我一個白眼兒。
    無聊，吃飯不說話不交流有什麼意思，“我今天上午上完課回宿舍了一趟，然後我看見他們在看《筆仙》……”
    “跟你有關係？”他頭也不抬也不看我，突然把碗筷放下，認真的盯著我眼睛，點了一根兒眼吐了個煙圈，抽著，“安宇，我這麼跟你說吧。”
    說吧，如果我沒猜錯，賴淳那廝十有八九的是害怕了。
    “我以前跟阿良一起的時候，他跟我說過，也跟你差不多，吃飯的時候，他叨叨的。”
    嗬嗬嗬……怪不得不讓我說了，原來，和恐懼沒一毛錢關係，原來是和他前妻有關係。
    “他當時呢，就叨叨著說，筆仙怎麼玩怎麼怎麼樣。還說讓我跟著他弄。”賴淳把手放到餐桌上，往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兒。
    “然後呢？”我好奇心開始被勾起來。
    “沒然後，我沒跟他玩，他找別人一起玩的，回來跟我傳神乎其神。”賴淳盯著眼睛看我，“他以前跟我說的時候，我說實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但是……”他一臉嚴肅的盯著我眼睛，“你不行！你剛說出來的時候，我剛才心裏突然就是……怎麼說？從心裏發毛，瞬間雞皮疙瘩全身起來了。我不想聽。以後關於這些的事兒，你也甭跟我說。”
    我笑了，開始扒著他袖口往上看，果真還有雞皮疙瘩，看來嚇得不輕，“我就是跟你瞎叨叨，他們看得是鬼電影，我今天一回去看見我就嚇到了，跑出來。”我嘿嘿嘿的笑著。
    “我從來不看恐怖片。”他認真的盯著我：“安宇，你要是想看，你自己看，我不看！”賴淳語調中帶著不屑。
    “我不看！！”我笑著伸直了胳膊握住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我初中看過一次《貞子——富江》，嚇得我一個月不敢自己上廁所，晚上有尿都憋著，看見陰暗的地方我就覺得滲人。我才不看恐怖片。”
    “就算你有這習慣也得給我改了！”
    沒錯，子曰不語怪力亂神。我們家的賴先生也不能說怪力亂神之事。至此之後，家裏再也不提鬼怪的事情。
    然而，後來的生活中他跟著我卻看了美劇《邪惡力量》，大抵外國的惡魔、天使都沒東方的來的可怕，反倒是津津有味的跟著我追劇。
    賴淳不怕了，我卻怕了。裏麵偶爾閃過的鬼魅的鏡頭我還是會被那突如其來的手法嚇一跳，瞬間緊緊抱著他。
    “怕你還看的勁兒勁兒的。”他笑著拍著我後背。
    “我這不是想知道到底怎麼樣了麼？”
    “我跟你說，這都是假的。你看這道具做的，一看就不是真的，真的不這樣……”賴淳開始講解，什麼道具如何做的，哪個彈性一看就是矽膠的，血漿的粘稠度也不對等等。
    沒錯，他不光道具講解了，連同電視劇裏如何打燈的燈光都說明白，分鏡頭機位的切換……
    的確，不恐怖了，但是也不好看了。然而，即便如此，還是擋不住我晚上偶爾會夢見那不那麼可怕的外國鬼，嚇醒，拍醒枕邊人，鑽進他懷裏。
    “都說不讓你看了。”他啞著聲音略帶埋怨的口氣，輕輕拍著我後背，“你就是能折騰……”
    然而，之後的日子我才發現，原來他比我還怕。偶爾睡覺的驚慌，嚇得他猛然翻身緊緊的摟住我，刺刺的寸頭紮著我胸口和脖子。
    抱住他，學著他的模樣拍著後背，“不怕不怕，嚇不著。寶貝，不怕，有什麼妖魔鬼怪見了我都我跑了。”
    原來對於鬼怪，他比我還怕。膽小鬼。我心裏暗笑著，緊緊摟著他睡著。
    原來，摟著一個人是這種滿足感，內心的那份責任感和驕傲開始膨脹，滿滿的都是被人依靠的虛榮感。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開始不怕噩夢即便夢到鬼魅，也仍舊如初，翻身睡著。可是他，卻仍舊每每的驚醒，鑽進我懷裏，刺刺的腦子枕著我胳膊，濃重不勻的呼吸帶著濕潮的熱氣兒噴到我臉頰，偶爾的驚叫，偶爾的驚慌失措，懷抱著他，我小聲的在他耳邊念叨：“不怕不怕！鬼魅退散！我給你唱歌兒吧，唱歌兒就不怕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
    “安宇，你能不能別唱了？你唱歌兒還不如不唱呢！”他滿是嘲諷的語調。
    切，不知道誰嚇得成天兒半夜鑽到我懷裏，唱歌兒安慰還不領情。什麼人都是。懶得搭理他，“那就睡吧。”我眼皮困的難抬。
    “給我念會兒心經吧……”
    “觀自在菩薩……行深版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往往一段經文還沒念完，他就開始逐漸沉睡。
    鬼魅麼？有麼？不好說，如果有，請滾開，他是我的人，我的媳婦。我對著空氣念叨著，在他腦門上輕輕啵了一口。輕笑，膽小鬼。
    我還記得是誰曾經在我初識的時候，劍拔弩張的說道，我不怕鬼，我膽兒大。
    【注】魑魅魍魎[chīmèiwǎngliǎng]原為古代傳說中的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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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預告】第3章摯愛雷劇：雷雷更健康，雷劇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