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夢裏不知身是客 文四 公子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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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四公子無憂
不得不說,這世上有兩種特別的人,他們各自一人時也不見得有多無聊,可是把兩個湊成一堆那就是另一翻模樣了。巧的是,鳳九和白無憂就在此列。
以下是二人對話:
“在下白無憂……”
“久仰。”
“冒昧打擾……”
“無妨。”
“還請見諒……”
“客氣。”
“公子如何稱呼……”
“鳳九。”
“久仰久仰……”
“慚愧。”
“客氣,客氣……”
“……請坐。”
“多謝……”
“請用。”倒水聲。
“好茶,好茶……”
“過獎。”
“……”喝水聲。
“……”喝水聲。
“……”喝水聲。
“請便。”
“多謝。”
“……”
“……”
……
隔著簾子也想象的到這兩人無趣的樣子,當真是好玩,我在內室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二位若不嫌棄,相思就打擾了。”我撩開簾子而出,剩下珠子清脆的碰撞聲。
鳳九仍做飲茶狀,眼都沒抬一下,一副我就知道你會來摻和的樣子。
而白無憂則是立在側牆掛的一幅前,嘴角帶笑地轉過身來,在看到是我後淡定的表情龜裂了。
“無憂公子別來無恙啊?”我關切地用目光把他上下掃視了一遍。
“你……你……怎麼是你?”白無憂似被我目光非禮了一般,麵紅耳赤外加舌頭打結,即羞又怒的小模樣當真是可愛。
“無憂公子可是終是認可了在下所作之畫了?”我見他之前的目光在那幅菊花圖上停留,便由此畫來借題發揮。
幾步走上前去,嚇得白無憂側著身子連連後退,我卻伸手摘下了畫軸,微笑道:“無憂公子可是看上了這畫?”
“沒……沒有……”白無憂及時搖頭,怕是一個反應不過來我就訛上他了。
“無憂公子不必客氣,這畫能被無憂公子看上也是它的造化。”被我盯上了又豈是那麼容易擺脫的?小樣兒!說完,把畫一卷硬塞進他懷裏。
“這……這……”白無憂像抱了塊燙手的山芋,驚惶失措,那裏還有什麼大家公子的風範可言。
一旁坐著的鳳九瞅了一眼我又瞅了一眼白無憂,開口道:“菊花茶還是趁熱喝的好。”
說起來,我跟白無憂第一次見麵是在半年前,也是跟畫有關。
那時我一路遊曆,終於到了傳說中的秦淮河畔,早在上輩子都想去長長見識的地方,這回遇著了自然是多逛蕩了幾天。於是就結識了當地名門旺族長的一些紈絝子弟,這些人中,尤以夏家的夏留冰印象最為深刻。
此子以善畫而揚名,名聲倒是不壞,為人也爽快,人緣在同齡人中也頗為不錯。可他被人提及時卻多與此無關,而是他那不走尋常路的愛好。
此子喜歡畫人物出浴圖,如果是美女出浴圖倒也算正常,可夏公子筆下卻皆是各色美男子出浴圖,搞得他稍有幾分姿色的狐朋狗友都是心懷戚戚,跟隨在他身側不為別的,隻為在第一時間知道他筆下新作之人為何方神聖,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出浴圖就被他收入畫中,而夏公子本人也因此更被追捧。
於是乎,本人不經意間就聽說了此事,好奇心就被勾引了出來,就同夏留冰提了出來,覺得這麼一檔子事完全沒必要在夜深人靜時闖空門。夏留冰倒沒拒絕,卻因著我當時著了男裝之故,他要以作一張我的出浴圖為交換,我那個悔恨啊,隻後悔沒有一把火燒了他的畫樓。
最後我便揚言要不了三天就能畫出一幅超越他所作的出浴圖,沒辦法,誰讓我也是聲名在外的人呢!夏留冰這才臉色陰晴不定的點了頭,並且強調若是畫的不如他就得同意他為我作一張出浴圖。
經曆了前世發達的影視業的洗禮後,再看這些純手工的東西還是可圈可點。而前世我的繪畫功力也是數的著的,要畫一幅男版蒙娜麗莎還是很輕鬆的,可是到最後選用誰的臉卻成了問題,前世娛樂圈裏混的加上這世見到的各色男子挨個篩選後,似乎也隻有犧牲鳳九了,隻是考慮到鳳九知曉後的結果……我沒事可夏留冰就難說了。
話說我少時不常待在京都長安,加上年紀偏小就不曾見有機會一睹“絕代雙驕”的真容,而雙驕其中之一的白無憂就在這時闖入了我的一畝三分地,我這挺有見識的人當時也晃了一下眼,於是鳳九就有了替死鬼。
有句話叫做無巧不成書,世事就是這樣。
夏家在秦淮那可是跟夏家老爺子的名字一樣,夏滿城,老爺子妻妾成群卻是老來才得一子,便是那夏留冰,而老爺子的長女夏夢露卻是嫁與皇帝的第七子楚王蕭悅為妃。
話說這楚王也是個情種,自娶了夏家女兒後兩人琴瑟合鳴恩愛異常,二人隻育有一女名蕭湘,卻是多年沒有納妾,因此這蕭湘郡主自是倍受寵愛。此女隻小她舅舅兩歲不到,因而這兩人遇上後自是一拍即和,離狼狽為奸不遠。於是乎,蕭湘這女娃兒同她舅舅一樣不走尋常路了。
到這兒就得說到我們的無憂公子了,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一月的哪一天,白無憂就被蕭湘郡主給看上了,據說還是一見鍾情,這自然是蕭湘的一頭熱,白無憂又怎會看上她一個黃毛丫頭,可蕭湘豈是一般女子,用現代話說那就是把阿Q精神發揮的淋漓盡致,越戰越勇,越挫越勇,後來就發展成不論到哪裏,白無憂隻要前腳剛到蕭湘就尾隨而至,再後來就是白無憂開始玩失蹤,而蕭湘隨之神出鬼沒。
這一日,我躺在太師椅上曬太陽,準備陽光稍弱些就犧牲掉鳳九的色像,為此我還特意畫了個背影,打算隻讓他露個側臉。誰想到白無憂就突然闖進了我的小院子,白衣飄飄從天而降,如同天人,我那個意外啊,立馬研墨動筆,可算能放心地離開這風月之鄉了。
等蕭湘追進我的院子時,白無憂自然是已無蹤影,可是卻被她眼尖地看到了我畫案上還未幹透的畫作,上前兩步看清上麵的人後非得重金買走,我自是不同意,再後來這丫頭就道破了她和白無憂的身份。
我想了下,我對夏留冰的承諾是畫出一幅超越他的畫卻也沒說要把畫給他,而且是賣給了他的外甥女,就算發生什麼我也有後招。於是就道出了原委,得先讓他的舅舅過目且得到他的肯定才能把畫賣給她,小姑娘拍了小胸脯保證,讓我日後到她府上拿錢後就抱著畫美滋滋地走了。
如今看來,白無憂當是從蕭湘那裏見到過我畫的那張美男出浴圖,不過我猜想,那畫定然還在蕭湘郡主手裏,所以也隻能暗恨那始作蛹者我,隻是沒想到一時被琴聲吸引而來卻是成就了最不高雅的行為,果然是遇到了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