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夢裏不知身是客 文二 情竇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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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情竇初開
這一世,大背景是大商王朝,一個不在記憶中的朝代。或許當初也曾強大過,現在卻逐漸無力約束眾諸侯國,政治路線倒有些類似朱元璋末年的味道。
說起來,我也算是高官子弟,父親段亦鴻官拜六部之一的戶部尚書,正二品(一品大員除親王丞相之外也沒有幾個)。傳說當年也是才高八鬥,差點成了駙馬爺。之後仕途平緩無波,一步一步地走向高位。
而現在,皺眉坐在左上位徐徐喝茶的青年,正是我那剛下早朝的大哥段毅然,一身官服襯得才剛及雙十年紀的他越發老成。除卻我父親的關係,我這大哥也算一人才,少年得誌,弱冠入仕,現已官居吏部員外郎,從五品,也是上得了大殿見得著聖顏的人。
他的下手隔一個空位依次坐著我的三姐段嫣然和四哥段悠然,此二人為雙生子,麵容酷似。此刻一個正襟危坐閉目養神,一個斜依靠背吃著小幾上的點心。
“紅衫錦裳今天暫隨侍六小姐。”大哥放下杯盞瞅了我身後的回聲一眼,聲音平緩地陳述道。
那小眼神卻讓回聲無意識地晃了下,頭壓得更低。
“不用了!”不等那兩個俏丫頭點頭稱是我搶先開口,“多謝大哥好意,自己的東西就算再不好,可用習慣了也比別人的順手,用著別人的還得擔待著不能磕著碰著,太不省心了,妹妹想,人也是一樣的。”
紅衫錦裳可是在大哥房裏侍候的,說寬點那可是我大哥偏房的候選人,將來說不定還得叫嫂子的,我哪敢讓她們侍候。
這時,我那石化般的三姐段嫣然發出一個鼻音,哼笑一聲,而我們大家全都當做沒聽到。
墨綢溫順地給我大哥添了茶,然後優雅的立在一旁。當真是美人,人長得美不說氣質也美。
我那大哥段毅然倒是波瀾不驚,掃了我一眼,像足了父親的樣子,然後端起杯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茶葉沬,好一會兒才開口:“出門在外,記著自己的身份,別汙了段府的名聲就成。”
得了,把我和回聲都給算裏了。
“多謝大哥提點,相思記下了。”我做謙虛狀,心裏卻把自己鄙視一把。
段毅然倒是不再與此事跟我爭執,而是吩咐小廝道:“去看看五小姐好了沒。”
到底是親疏有別,我來的較晚可也有一盞茶的功夫了,可我那知書達禮的五姐段傾城還是不見蹤影,換了別人我大哥段毅然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剛出得門去的小廝複又折回躬身立於門口,道:“稟大少爺,五小姐到了。”
清淡適宜的花香飄過,隻見美人白衣勝雪,烏發如瀑,伴著琳琅之聲款款而來,當真是麵如白玉,貌似姮娥,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若說我那三姐是妖嬈的芍藥,那我這五姐便是那國色天香的牡丹。
我們幾個弟妹見她入廳自然是要起身點頭示理,就算我那三姐段嫣然再不甘願。
我這五姐倒也隨和的稍一點頭回禮,隨停在我大哥三步外曲膝行了一禮:“妹妹身體不適來遲,請哥哥見諒。”
“無妨。”說著也起了身,虛扶了她起身。“徐先生已在外候著,你們且隨他去那桃林宴見識一翻。”目光轉到我們幾人身上,又道:“你身為長房長女當為兄妹之表,斷不可隨之胡為而辱沒了門風。”
“妹妹謹記教誨。”又是一禮。
而我那三姐段嫣然在聽到“長房長女”這幾字時微攏的手掌狠狠抓緊,那長長的指甲掐進肉裏,嘖嘖,肯定很疼。
而我們這幾個有可能胡為的對象當然也得在旁應和。
“如此,為兄亦不遠送,起程罷。”看了他妹妹一眼,在我們這幾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的問候聲中領著丫環小廝出了中廳。
待大哥走遠,我三姐頭也不回地領著她的倆丫環又一波出了中廳,第三波是我五姐,也是領了倆丫環而出。
我那四哥段悠然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一抬頭看見我這閑人不巧還在,用手掩嘴輕咳了聲,倒客氣得向我一抱拳,領著小廝成了第四波離開的人。
那,呃,我望望四周,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回神了,親!咱們再不走可就得吃我大哥板子了!”回聲一個不注意被我撞了個趔趄,不再神遊,隻白了我一眼。
隨我走了幾步,才聽見她說道:“不是要出門去麼?怎麼往回走了?”
唉,再怎麼聰明的人隻要一遇見情之一字,智商都得打折。
從袖子裏摸出一把折扇,輕巧的在指間繞了幾圈,回頭笑嘻嘻道:“主子我是那麼按規矩出牌的人麼?”壓低了聲音,沙啞道:“如此良辰美景,本公子自然是要尋樂子去滴!”
而回聲也不再說話,跟著我往聽風軒走。
我本不是多事多話之人,這一世讓我在意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而回聲隨我多年,自然不是我易舍棄之人。況她隻在年齡上虛長我兩歲,我們二人雖名為主仆,實則如同姐妹。
“前些日子你在養傷可能不知道,墨綢這期間身子不適也沒跟在我那大哥身邊伺候。”我故意把話說了一半,“可知是何原因?”
“什麼原因?”果真是情竇初開的孩子,隻要一提到跟我大哥有關的女人,就壓抑不住的激動。
“正妻沒進門,通房丫頭產下長子這種醜聞你覺得在這段府可能發生嗎?”我平淡地問道。
“誰……是誰……”回聲思考了一會兒才明白我話之意,聲音都打著顫。
“什麼是誰?”我明知顧問。
“是誰……要殺死那個孩子……”終問出口。
“誰?”我諷刺一笑,“這段府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想看到那孩子出世,包括墨綢自己,你說會是誰?”而我,從沒將自己算在段府之內。
腳下匆匆,一路沉默,轉眼到了聽風軒。
“段毅然出身侯門,將來自然是要妻妾成群的,你問問自己願不願意成為其中之一,如何取舍,你自己做選擇。”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論是誰要闖入誰的生活,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別讓我等太久。”
我話盡於此,剛要啟步離去,卻被回聲的話阻住。“那寒玉公子呢?你與他可是門當戶對?”
寒玉公子?我眼前立刻浮現藍玉寒那張距人與千裏之外的欠踩臉。可是,眼前的話題跟他有什麼關係?轉身望著眼前這張年輕的臉,不甘、憤怒又連帶著驕傲和倔強,渾在一起當真是脆弱絕望,所以便要就近的抓一根救命的稻草——
這孩子,我揉了揉太陽穴,雖虛長我兩歲,可心理年齡上我卻足以做她的長輩,當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少年人逃避現實還得拖個墊背的,當真是好氣又好笑。於是,我說了一句高深莫測的話:“對於我來說,神馬都是浮雲。”不管她能不能理解,拍了拍的肩膀以示慰問,果然看到她臉色開始發青了。
“金枝、金珠。”我喚道。
“主子請吩咐。”轉了身兩人已躬身在身前。
“給‘六小姐’著裝,速去赴桃林詩會。”目光依次掃過她們,忽的就有些不耐煩,壓抑地低吼:“走。”
二人倒也機警,對望一眼,把掙紮的回聲給堵了出去。
放開緊握的拳頭,狠狠地甩了把衣袖。
“回聲這丫頭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自一側的樹影裏走出,‘雙姨’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你還真是馭下無方啊,我若是你,早一鞭子抽過去讓她服服帖帖的。哦,對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自作孽不可活,我無聲道。
結果她說出來的話卻是:“慈母多敗兒!”還很天真的眨巴了下眼問:“對吧?”
天啊!降個雷把我眼前這人給劈成灰吧!
“親親妹妹,你這是不是在心裏詛咒姐姐我呢?”嬉笑著貼了過來,動手動腳的本事更是精進,“甭生姐姐的氣,姐姐痛你,乖了,來,笑一個。哦不,還是親一個……”
好你個顧成雙!調戲人是吧?
“好歹你現在頂著張‘雙姨’的臉,有點職業操守行不?”我嘴角抽搐,都叫‘雙’,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誰知顧成雙笑得更歡:“怕什麼,反正回聲丫頭不在,燕雙也快回來了。嘻嘻!趕緊的,趁現在沒人咱們抓緊時間親熱親熱!”
我……我決定無視她的存在,轉身入了書房。
“好妹妹,我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顧成雙一副怨婦狀又貼了過來。
我:……姐姐你就是存在感太強烈了。
“去找你家劍聖玩去,我沒空陪你瞎鬧。”扣動機關,畫卷反轉露出裏側的雪白柔亮的衣物。去了頭飾,準備更衣。扭頭看向那杵著的某人,不打算回避嗎?
“哦嗬嗬嗬……”某女做作地掩嘴巧笑,“我家小聖聖啊,最近也會到這京都來,誰讓這裏熱鬧呢……”
忽地一擊掌,“啊,說不定已經到了。不行,這勞什子的詩會我也要去,我家小聖聖說不定也在呢……”
“哦,知道你在京都他也趕來,當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啊!”係好腰帶,又拿了鬥篷披上,戴上兜帽遮住了半張臉。
“哦嗬嗬嗬……”又一個陣傲嬌的女王式笑聲,“親親你別說的那麼難聽麼!他呀,最多也就是破罐子破摔罷了!哦嗬嗬嗬……”
“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真是得給我們史上最年輕的劍聖,鬱定川同學掬一把同情淚,唉!
帶上半張麵具,關了暗格開了另一道暗門,對顧成雙道:“你要去哪都可以,老規矩,別給我招惹麻煩回來就行。還有就是,別跟著我!”
“不行,跟著親親你才好玩兒!”顧成雙嘟著嘴不依,估計她這架勢鬱定川是拿她沒一點辦法。
“我要去找鳳九,你去嗎?”我在麵具後給她眨了眨眼,嘿嘿,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顧成雙條件反射地連退三步,當真是笑得比哭好看:“我還是單獨跟我家川川浪漫去吧,您請先行!”
“OK,ByeBye!”我隨性道,轉身入了暗道。
“拜拜!”
有的時候我也懷疑,顧成雙是不是跟我一樣同在二十一世紀生活過,冰雪聰明卻又嫵媚妖嬈,對我傳輸給她的另類東西神奇般的一點就通,而且熟加運用到一種讓人望而怯步的境地。
再加上那女王般的性子,就算放在上一世也是個極品,這一世更不用多說了,自然是妖孽一隻。
也可能跟顧這一姓氏有關,姓顧的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如:顧家的兩隻老鬼,我那便宜老爹的平妻顧闌珊,我那隨了母姓的二哥顧惜言以及讓人頭痛的顧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