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上，藍發少年猶豫片刻後還是將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黃瀨君，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最近赤司君有些不待見你。”
    ……你才反應過來嗎小黑子……
    “黃瀨君是不是做了對不起赤司君的事情？”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做了……
    “抱歉，”黑子停下腳步，“我原本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幫黃瀨君收集素材，順便緩和一下與赤司君的關係，但是現在看來效果並不明顯。”
    “哎？”對方一愣，然後收起傻笑，輕輕拍拍少年的頭頂，“無所謂啦小黑子，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他彎下腰，手臂撐在大腿處，和那人以麵對麵的姿勢拉近距離，“呐，果然我們的倆是隊裏最親密的夥伴吧！”
    “一般般。”黑子表情不變。
    “好過分！”
    模特先生表示，自從進入帝光以來他最最無力應對的就是兩句話“一般般”和“請允許我鄭重地拒絕”……
    來到窗邊，黃瀨讓自己的身形沐浴在透過的陽光下，“小黑子，給我拍張照吧，作為個人主頁的Ace。”
    “黃瀨君為什麼不去攝影棚裏讓專業人員拍？”黑子誠實到，“我得話，技術並不好。”
    “沒關係，再說攝影棚裏拍得都太刻意了，我想要貼近生活一些的。”
    黑子聞言點頭，旋即拿起相機，調整站位，讓對方能夠完全被鏡頭容納。
    染上暖黃光點的發，成為畫麵中特別惹眼的事物，挑逗著人的視覺神經。偏長的劉海兒遮不住眉宇間的英朗，眼形極佳眼尾細長，深黃色雙眸明亮迷人隱含琉光神采。雖然年紀尚淺輪廓並未完全具備成熟男人的硬朗，卻是帶著些少年獨有的韻味。
    個高腿長，很簡單的站姿被賦予了生動魅力，沒什麼裝飾的黑色短袖米白長褲簡約大方，不得不說，就算並未經過細心打扮，氣質這種東西也掩藏不了。
    隻能譴責上天對其太過偏愛，給了他如此的身形容貌。
    “哢嚓”
    黑子放下相機，看著照片微微皺起眉。
    “怎麼了小黑子？”黃瀨察覺到他的不對。
    “照片很完美。”少年說：“但好像……不應該是這樣的。”
    “哎？”模特先生不懂，完美還不好？
    “雖然看著窗外在笑，可是這種笑容是為了拍攝效果特意擺出來的吧。黃瀨君，我覺得真誠遠比帥氣更重要。”
    “我的笑容……”對方不禁摸上自己的臉頰，“……很假嗎？”
    “嗯，和當初剛入一軍麵對我時的笑容一模一樣。”黑子深可見血地補刀。
    這次，對方沒有邊流淚邊大喊“好過分！”，而是眼眸暗了暗，似在思索什麼。
    黃瀨承認，剛才那一刻自己完全沒有想太多，平常雜質照拍得頻繁了，身體已經記住站在鏡頭前的感覺，腦子條件反射地就清楚擺怎樣的造型更養眼，所以，還是沒有掙脫“虛假”這層枷鎖。
    須臾，課間活動的廣播響起。樓層內慢慢生出嘈雜。
    “小黑子，不然你把放學後的時間交給我吧。”他將底片刪除，神色難得染上認真，“你說得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想好好拿出真誠的態度照一張也許不算完美的照片，有你在身邊得話，更能分辨清楚好壞。”
    作為同伴，被這般鄭重地拜托，黑子不忍拒絕，可是——“抱歉，黃瀨君，放學後我要陪青峰君去買鞋。”自家光有一個癖好就是收集球鞋，而且喜歡多買幾雙同一款式的不同顏色，真不曉得如果不是以豐厚的家底作為基礎，那貨該怎麼辦……
    “我可以等啊小黑子~”模特先生的尾音上翹，“你和小青峰買鞋又用不了很久。”
    被黏得緊了，黑子妥協到，“好吧，訓練結束後等一個小時請在街道口邊的M記與我彙合。”
    “最喜歡小黑子了~”
    “……我一般般。”
    下午的課業結束後，本該開始球隊集訓，但是因為隊長大人專門“照顧”某人，所以添加了一場黃瀨和灰崎一對一的比賽。
    “好無聊。”紫原打個哈欠，“他們倆不是前天才比過嗎？”
    “哼，隻是那家夥因為沒有盡人事觸犯了赤司而已。”偽裝成知識分子的神棍推了推眼鏡說道。
    黃瀨天賦更高，可惜打籃球的時間確實太短，輸掉是難免的。灰崎實力擺在那兒，但是經常遲到早退或幹脆不來，萬事最怕倦怠的天才，那貨贏得也不怎麼輕鬆。
    長話短說。
    等訓練完畢，同大家道別，黑子跟著青峰大輝在街上亂逛。對方眼光挑剔，一般球鞋根本入不了眼，於是他們走過一家又一家，用了三十多分鍾，總算是碰見了合適的。
    他掏出手機一看時間比較充裕，便和那貨同路一段回了自己家。
    運動過後汗濕了身體，布料貼著皮膚不太好受，洗個澡換套清爽的衣物，黑子將鑰匙裝進兜裏重新出門。
    點一杯最愛的香草奶昔，靜坐在M記靠窗的位置等候同伴。
    黃瀨涼太心情大好，隻要想想能和小黑子單獨“約會”就已經抹平了下午輸球的傷疤。他的家離學校蠻遠，一個小時不夠往返的時間，所以在帝光的淋浴間洗了澡，找出另一套隊服穿上，然後去較近的攝影棚休息片刻。
    手中翻著最新的時尚雜質，看進去多少隻有自己知道。腦子裏被某個人占得滿滿的，無法餘留出絲毫空隙。
    估摸著要到點了，他和攝影師打聲招呼就直奔街道口的M記。眼睛四下環顧尋覓心念的身影，瞥見某處後就再也移不開。
    黑子來得比他還早，透亮的玻璃清洗倒映出那人摸樣。
    黃瀨極少見對方穿私服，平常總是用寬大的球服將偏瘦的身材掩蓋。
    今天不同。
    平整的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白皙的胳膊，比較修身的淺綠色褲子更顯腿長，腳蹬休閑款式紅底運動鞋，從上到下無一裝飾，簡簡單單，幹幹淨淨。左手托腮而坐，眉目明朗，發絲柔軟。
    清純得要命。
    像一捧山泉潺潺流進自己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