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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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午後一點半,手塚和越前準時出發了。
這兩人都是悶油瓶,一個比一個話少,本來一路無言,可手塚就突然開了口,“跡部的生日早我三天,所以就記得了。”
“唔,猜到了。”越前喝完了最後一口PONTA,隨意搭著話,“這園子裏不知道哪裏有垃圾桶,不然易拉罐還得一直拿在手上。”
“你倒是愛護環境。”手塚好像難得心情很好,聊起了日常。
越前突然覺得這樣愜意地和部長聊著天有點不習慣,從鼻子裏哼了聲氣出來,算是做了回複,“……還差得遠呢。”
明媚的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中穿過,灑在了手塚棱角分明的麵龐上。冰山,好像要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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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提前了五分鍾出發的觀月一行人,雖說是莫名地跳到了第一名,但也不過領先五分鍾而已,故而三人都拚命地趕著路,也不知道終點到底在哪裏,隻埋頭照著地圖上的路線走。
“觀月前輩,你看這塊的地被擺治得多好。”裕太指著一旁的一塊花田道。
說到跡部家的這個莊園,又有哪一塊地是不好的了?尤其這春天,處處皆是景。觀月心裏也清楚,裕太不過是隨便找個話題,想逗著他說話罷了,這一路來但凡裕太開口的,十句話裏有八九句都離不開自己。即便如此,觀月也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合適,畢竟平時在學校裏裕太也總是來找他,每次網球部的活動更是一直跟在自己身旁。況且觀月這次會來這裏也全完是因為裕太的邀請,不論從哪個角度看,裕太的殷勤都是合理的。
然而,總有人和觀月想得不一樣。
“裕太平時倒不見和我說這麼多的話呢。”不二周助終於把心裏的不快說了出來,然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不快到底是來自裕太總和別人說話還是別的什麼。
“嗯哼,這一塊的樹和之前確實不大一樣,枝葉茂密,樹形整齊,像是女貞樹?不過都挺好看的,自然的氣息總是令人愉快。”觀月大抵是沒聽出來不二那幽怨的口氣,隻覺得自己終於在不二周助麵前揚眉吐氣了一回,他再是天才,可他最在意的弟弟卻隻給自己的麵子。這樣一想,更加得意起來,也學不二經常無視自己那樣無視了他一回,隻和裕太說話。
“小景家裏,一草一木都是好的,不是嗎?”不二也不惱,就慢悠悠地吐出了這句話來。雖是個看似平淡的問句,但配合著此時不二的氣場,竟壓得人心裏喘不上氣來。
觀月聽了之後先打了一下愣,緊接著便想到了在由美子送他們來的路上,自己準備下車時不二暗地裏和他說的那句“很期待這次吧?可以和小景一起”。
其實當時觀月的心裏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好像被看穿了喜歡跡部的心思一樣,一度心虛地不敢直視不二。但隨後不二一直沒有再說什麼,跡部好像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觀月便在心裏安慰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加之這兩天的闖關遊戲,觀月幾乎都要忘記了這個事情。然而就在剛剛的一瞬間,那種被看穿了的感覺又來了。雖然觀月沒有和不二對視,但他也能感覺到不二在直直地盯著自己,方才的得意一掃而光,半點不剩,隻有滿肚子的心虛與慌張。
“啊,我們好像走到下一關了!”裕太並不知道他哥哥和觀月的這些小心思,隻看見了前方不遠處有一條很長的吊橋,連接著兩個懸崖。
裕太的這一句話來得正是時候,觀月如釋重負,趕緊向裕太那裏靠了靠,順著裕太的話接了下去,“又到了一個懸崖邊上啊,還記得之前桃城和海堂就是誤走了第一個懸崖那裏的吊橋,才硬生生地晚了那麼久。”
“是啊。不過這次應該是真的要走吊橋了。”不二周助收起了那步步緊逼的氣場,又變成了平時的那個人畜無害的他,拿著地圖向觀月和裕太說著。
觀月不敢再造次,隻挨著裕太向前走。待三人快要走到吊橋處時,看到了一個盛滿水的大池子。
裕太上前,發現池子邊上放了一排小桶,回頭問道,“這是要帶著水過橋的意思?”
不二和觀月也不確定,隻是看這樣的情況,覺得大概是錯不了,便都上前拿了個小桶,裝滿水,準備過吊橋。
可剛到吊橋跟前,三個人都傻眼了——這吊橋又破又窄不說,兩旁的扶手更是隻有兩條繩子,便是兩隻手一起扶著走都走不穩當,如何還能空出一隻手來拎著水走過去?再向懸崖下望去,一張極大的網在吊橋下張開,算是防護措施。
“有網子在下麵,掉下去應該沒事吧……”裕太看了半天,還是不知道這橋該怎麼過。
不二彎下腰來仔細望了望吊橋和下麵的網子,說道,“小景的遊戲,不會讓我們出意外的,隻不過……”
“不過什麼?”裕太追問道。
“不過,即便掉下去了人沒事,那拎的水也全灑了,又有什麼用呢?”不二略微皺眉。
不二的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也說中了觀月的心中所想。若是個密封的桶,掛在胳膊上倒也不怕一路上的搖搖晃晃,隻是如今隻有那些敞口的小桶,如何過這微微顫顫的破吊橋呢?
“說不定……這一池子水隻是障眼法?”觀月繞著頭發,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這吊橋空手走都不容易,再拎上一桶水的話……”
“所以你認為,水和水桶放在這裏可能隻是個幌子,其實根本不用帶水過橋?”不二接過了觀月的話頭。
“對……”觀月的底氣不大夠,隻稍微應了一句。他突然覺得,平時好像自己的資料都挺全的,對跡部的有意無意的研究也不少,可是到頭來還是完全搞不懂跡部的心思,眼前這一關,到底是要他們幹嗎呢?
“既然前輩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直接走吧!”裕太本著對觀月的百分百信任,不疑有他,放下了手中的小水桶,直接走上了吊橋。
不二周助的心裏其實也拿不準主意。從表麵上來看,好像是應該帶著水過橋的,可是觀月的想法也不無道理,畢竟有時出奇才能製勝。
而一旁觀月的壓力可就大了——說不用帶水過橋的是自己,萬一一會兒過去了又發現需要這些水,那可怎麼好?走回頭路耽誤時間不說,還又得在不二周助的麵前丟一次臉。然而,走在前麵的裕太已經上了橋,不二周助也並未說什麼,隻跟著裕太往前走,觀月也隻得把一大堆的心思咽到肚子裏去,硬著頭皮跟了上去,祈禱著自己的想法一定要是正確的。
懷著忐忑的心情,伴隨著老吊橋的吱呀作響,觀月走得是釀釀蹌蹌,雙手緊抓著兩旁的繩子,腳步放到最慢,繞是這樣,隻要稍微往下一望,看到那萬丈深淵,還是一陣腿軟。
最前麵的裕太走得也不快,卻比觀月好很多。中間的不二周助跟在裕太身後,不緊不慢地走著。
不二的餘光往後一瞥,看到觀月步子緩慢,臉色也不大好,隻對著自己的弟弟說道,“裕太,別往下看哦,不看就不恐怖了。”
裕太本來也沒看下麵,隻是看路的同時些許會往下掃兩眼,那匆匆兩眼已經叫人害怕了,他才不會再盯著看呢,不然這橋還能不能過了!
走在後麵的觀月雖然本來也知道不能往下看,但人啊有時候越知道不能做什麼偏偏就越不自覺地想要做什麼。觀月不敢往下看,卻又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下看,看完了一陣腿軟便學乖了,可過了兩秒又看下去了。如此反複,臉色哪裏能好呢?觀月隻盼著趕緊走完這吊橋,到陸地上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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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觀月一行落後不多的手塚和越前兩人一路沐浴著柔和的春光,難得享受了一回慵懶的旅途。走到快要到吊橋的時候,越前也發現了此處的景致與先前的不同,“唔?這裏的樹……”。
手塚抬眼,環顧了四周,隨即道,“不能大意。”
越前壓了壓帽簷,走到一棵樹前,看著烏泱泱的一片,隻看了一眼,便皺眉道,“誒,這樹上好多的蟲啊。”
手塚跟著走過去,隻見樹上赫然寄生了一大片昆蟲,再仔細一看,密密麻麻,好不惡心。
越前看手塚仍麵不改色,反而盯著蟲群出神,便想拽拽他,示意趕緊走了。然而手剛伸出去,手塚一個轉身,撞開了越前的手。
“……?”手塚率先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撞到你了,抱歉。”
“唔。”越前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收回了手,問道,“看出了什麼嗎?”
手塚略微點了點頭,答道,“這是白蠟蟲,其分泌物為白蠟。”
“白蠟?”越前複又看了一眼蟲群,“可是現在還是白天,用不到蠟吧。這樹上好像也隻有蟲,沒有蠟。”
手塚則不認同越前的觀點,白蠟並不是做好的蠟燭,即便是晚上也不好直接使用,更何況是白天呢?而白蠟的作用不止一個,既然白蠟蟲出現在了這裏,那白蠟十有八九也是要出場的,至於做什麼用,隻能等到後麵見招拆招了。手塚這樣想著,便繼續分析給越前聽,“白蠟蟲的專寄性較強,不是什麼樹上都有的。這裏的樹與之前的大不相同,像是為了這些蟲子而特意栽種的。”
越前聽後即刻領會了手塚的話中之意,與手塚交換一個眼神,兩人立刻分頭搜索,尋找周圍是否藏有白蠟。而這份默契倒像是理所應當似的,彼此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