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到自己的客房的觀月，一進門就看到不二坐在窗前，定神凝望著什麼，也就不去打擾他了，想直接拿了衣服就去衝澡。
    “觀月？”不二聽見了動靜，回過神來，轉頭有些詫異地望著一身汗的觀月。
    “我去衝個澡。”觀月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躲開了不二的目光，拿了衣服匆匆進了浴室。
    觀月家中的淋浴噴頭的開關是隻有一個的，向左熱一點向右就冷一點，所以在觀月看到這兒的開關是把冷熱水分在兩處時，多少有點兒不大習慣的感覺。
    脫了吸滿汗水的衣服，觀月伸手轉了一下紅色的開關。
    剛開始還沒覺得哪裏不對，等過了兩秒，觀月反應過來時，高溫的水柱就伴隨著霧氣直衝而下，澆在了觀月伸在前麵試溫的左手上。
    “啊！燙、燙！”觀月趕緊退到了一邊去，迅速冷靜下來，上前避開水柱而從側麵關了水龍頭，再快步到旁邊的洗手池裏衝冷水。
    外麵的不二聽到動靜，望了望浴室。
    又過了二十多分鍾，觀月終於是洗完了。穿著浴袍，趿拉著拖鞋，邊用大毛巾擦著頭發邊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一抬眼，就看見不二正盯著自己。
    想來自己和不二其實也不算多熟，現在又不是晚上要睡覺了，自己實在不應該穿成如此就出來的。
    不二卻無他意，也不說話，隻覺得這樣的觀月看上去十分居家。
    觀月也不知說什麼好，頓生尷尬之感。要是裕太在的話氣氛就會輕鬆多了吧？對了，裕太？
    “裕太去哪兒？”
    “下次記得先開冷水。”
    兩人異口同聲。
    觀月好不容易想到個話題，想著趕緊說出來緩解一下這種微妙氛圍，哪裏想到不二也正好開口。腦子再一反應，才理解了不二說的是什麼意思。隻是……他怎麼知道我是先開熱水然後被燙到了？
    “裕太啊，看戲去了。”不二倒是神色不變，依舊那張笑臉。
    “誒？什麼戲？”觀月順口接了不二的話，也暫且壓下心中那份窘迫之感，隻當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阿桃、海堂要和忍足、向日比賽”不二故意說得含糊，不講明是什麼比賽。
    “比賽？向日的腿不是受傷了嗎？”觀月給不二這麼一說倒是有點摸不著頭腦。
    “所以啊，你不想去搜集一下受傷的向日比賽時的資料嗎？”不二笑得更加燦爛。
    “什麼啊。”觀月還沒笨到會真的相信忍足和跡部同意讓受傷的向日比賽的地步，“向日怎麼可能被同意去比賽。”
    “怎麼不會。”不二笑著起身，“把衣服換換，我帶你去看。”
    觀月將信將疑地望了眼不二，但還是去換衣服了——他本來就想要換衣服的！
    走在路上，不二一直撇著頭去看兩旁邊的風景。
    四周鳥兒啁啾，半空中幾隻蝴蝶忽上忽下地飛舞著，一陣微風從不二的柔發間穿過。觀月看著有些失神。
    不二為什麼不跟裕太一起去“看戲”？為什麼一直待在房裏發呆也不出來轉轉？
    觀月糾結再三，還是覺得閉口不問的好，在不二身邊他隻覺得，少說少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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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觀月看到了那所謂的比賽，才終於理解了不二的話，也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帶著本子來做記錄——雖然是比默契，但也有不少好資料啊。
    當然，這與其說是一場比賽，倒不如說是觀看桃城和海堂的出醜秀，不二說是“看戲”，想來也確實不為過。這兩人，一個說東另一個肯定就說西，每回答案都正好相反，這也真是不容易了。
    跡部看到忍足和向日贏了之後也沒什麼特別高興的表示，就好像早就預見了似的。也不告訴大家桃城和海堂將要麵臨的“災難”到底是什麼，隻讓大家先在這繁木莊裏自己轉轉玩玩，等到晚飯時自有精彩的事。
    觀月看到忍足向桃城和海堂那兒投去了悲憫的一眼，就大概知道那兩人要大難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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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晚飯時分，觀月和大家一起跟著管家來到了餐廳。出乎觀月意料的，這繁木莊裏的餐廳並無多奢華，但簡練之下卻也不失精巧。一張長木桌橫在中央，顯得十分大氣。
    依次落座後，觀月環顧了四周，發現少了桃城和海堂。
    跡部抬手，“啪啪”拍了兩聲，隨即輕拉了一下衣領，端坐著一副看戲臉。一旁的忍足抹了把嘴角，盡量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隨著跡部的拍手聲，幾位輕盈簡淡的少女從偏門外魚貫而入，豐腴圓潤的臉盤，毛根出肉的鬢發，修長婀娜的體態，一道菜一道菜地端了上來。
    “噗。”越前突然一口茶噴了出來。
    “哈……哈哈……這是……”向日也一下子捧腹大笑起來。
    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手塚，也幾乎忍俊不禁起來。
    觀月本來並沒注意那些少女們，看了周圍人的反應，才不經意地一抬眼——“咳、咳咳”——接著就被自己口水嗆到了。
    最後的兩位“少女”，長裙曳地，一個頭梳螺髻，肩披紗巾，一個頭梳高髻，手挽披巾。高足杯托得多好，不高不低，恰與婉轉的身姿配合，長目略低，似笑非笑，風韻卓絕。兩人顧盼呼應，踱著小碎步就把菜端上了桌。
    “阿桃前輩……”越前低下頭，有些不忍直視身邊上菜的“少女”。
    “啊，這就是遲到的懲罰嗎。”不二也在笑，不過還是那張微笑的臉。
    跡部聞言也不吱聲，就邪笑著看著“她們”上完了菜。
    觀月悄悄瞥了眼跡部，發現他這大少爺的心情終於是陰轉晴了，就也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一旁的忍足和不二都看見了這細節，也都各有深意地笑著。
    桃城和海堂這兩位上菜的“侍女”，也一直笑著，隻是任誰都能感覺出那笑容裏的咬牙切齒。
    一頓飯吃得歡樂和諧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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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結束後，觀月和裕太一起走回了他們的木屋。
    “觀月前輩，洗澡嗎？”裕太邊從自己的行李裏拿出浴袍邊問道。
    “不了，之前就洗過了，你去洗吧。”觀月稍微一頓，“記得先開冷水。”
    “啊？哈，我知道。”裕太感受到了觀月的關心，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掩蓋了自己的一點點不好意思，“那我去洗了。”
    “嗯，去吧。”觀月笑著望了眼裕太，心裏奇怪了一下這麼晚了不二周助怎麼不在房裏，隨後拿出了一本書，開了台燈，坐在小書桌前靜靜地閱讀著。
    月光伴隨著一陣輕盈的曲調灑在窗前。
    “是……那天的口琴聲！”觀月一驚，放下書本，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