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玉膽  第二十七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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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當黑眼鏡在巴乃與塌肩膀鬥智鬥勇的時候,解語花在四川這邊也混得不輕鬆。
    事實證明解語花猜得沒錯,那吳家小三爺的身手果然菜的可以,從他在重重疊疊的繩索的幫助下,還是花費了很長時間才到崖頂,中間若缺了保險扣的保護,怕早已掉下去無數次就可以看出來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菜鳥,居然屁顛屁顛地跑到那石室裏救自己,害得解語花非得在那種情況下折返過去拉他回來。
    盡管自己受的傷也不輕,解語花到底是沒狠下心來不救他。
    ——兩個人的背景實在是過於相似了,以至於性格都有些相像,這是解語花每次看見吳邪就如同看見小時候的自己。
    他常常會想,如果自己不是八歲就被拉出來當家,大概也能生一雙那般無暇的眸子吧。
    隻是即便那像是救另一個自己的感覺異常的奇特與微妙,但同時也異常的累。
    解語花到底是在道上混過這麼多年了,早就習慣隻顧著他一個人的命,從不會拋下正事不顧性命地去救誰,正如沒有人會來救他一樣。突然這麼著去救一個人,他會從骨子裏感到別扭。
    況且他知道,如果自己染上了吳邪的哪怕一絲一毫的天真,再回到道上去,立馬就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所以第二次吳邪遇到危險的時候,解語花隻是躺在長滿黑毛的陶罐上,稍稍一愣神便又往自己的目的地的方向前進了。
    畢竟,為了目標不顧一切,這才是他解當家的做事風格。
    就算吳邪是自己的發小,解語花也不會為了救他而第二次違背自己的行事原則。
    更何況,那些個沒用的純淨天真的兒時,早就被自己扔垃圾般的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於是,解語花聽著外麵的槍響和搏鬥聲,略微歇息一下,就重又利用腰部力量,在脆弱的陶罐表麵快速的移動向機關室了。
    等他係好繩索返回石室時,吳邪已經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臉上有毒蛇咬出的貫通傷,嘴唇烏紫,不遠處還趴著具發綠的古屍。
    看樣子還活著。
    解語花突然就鬆了口氣,他迅速地給吳邪處理了傷口,並在周圍撒上藥防止毒蛇再來。
    叫了兩個夥計過來守著,解語花就靠在一側的牆壁坐下,準備眯眼小憩一會兒。
    約莫一個多小時以後,吳邪便醒了。
    解語花給他解釋完前因後果後,就發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
    ——是在奇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去救他吧。
    不等對方問出口,解語花就歎息一般,淡淡地輕笑道:“小三爺,和我在一起,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
    之後的事情比預料中的還要順利,兩人采取了點粗暴的手段,沒隔多久就解開了那道機關,一來二去,三層密碼便都被搞定了。
    可就是在兩人解決完機關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變故卻發生了。
    幾乎是偶然般的,解語花突然發現他們少按了一個密碼塊,派人去問,巴乃那邊卻早就失去了聯係。
    吳邪當即就打算去廣西救人,而解語花雖然知道古樓裏的東西很重要,但也明白不可以輕舉妄動。這邊的鬥重要歸重要,可北京那邊的事卻不可以再拖了。
    於是他給吳邪闡明了厲害,說服對方先冷靜下來找些幫手後,就回了北京。
    ——半個多月前急急忙忙地跑來下鬥,連“它”出現的事情都整個丟給了黑眼鏡,這會兒,他能想象的出,北京那邊肯定亂成了一鍋粥。
    然而解語花沒有料到的是,他這一回北京,給那原本就燒得旺的亂麻火中,又澆了一把油。
    霍家的主幹在自家老太婆剛打算夾喇嘛的時候,就被送到美國避著了,隻是不知道他們留了多少眼線,解語花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早上,秀秀和她兩個哥哥就得到消息飛了回來。
    秀秀倒還好,但霍振、霍器這哥倆兒就有些難對付了。這不,才剛到的當天下午,就到解家來要人了。
    “九爺,幾日不見,氣色不錯嘛。”霍振大搖大擺地走進堂裏,身後跟著五六個夥計,行為囂張不羈。
    “哪能有霍二少爺的精神勁兒好啊?解某剛下完地回來,累著呢,霍二爺您就別取笑我了。”解語花隨意地寒暄道,說罷就對近旁的夥計使了個眼色,“端貴,你愣在那裏幹什麼,還不趕快給霍二爺倒茶。”
    端貴是解語花新近培養的夥計,腦袋瓜子倒挺機靈,隻是年紀太輕沒見過多少世麵,比起穩重老成的顧叔差了不是一點兩點,於是解語花便有意帶在身邊好讓他漲漲經驗。
    聽了當家的話,端貴立馬走到大堂右角的犀木櫃子前,取了個雕花瓶出來,用把紫金勺舀幾勺茶葉,放進旁邊桌子上早已備好的青瓷茶杯中。
    沏之於滾燙的沸水三次,一股幽幽的茶香便膩了滿屋。
    “解家可真是家大業大,連沏壺茶都這麼講究。”霍振輕輕呷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道。
    “別介,霍二爺這話解某怎麼聽怎麼帶酸氣,可別折煞了解某。”
    “我怎麼敢折煞解當家的呀,隻是怕您折煞了我奶奶罷了。”
    解語花無視對方話裏有話,笑笑:“解某一向對霍婆婆敬重有加,何來折煞一說?”
    “九爺,解、霍向來親如一家,我便也不怕把話挑明了說。我奶奶是和您一塊兒夾的喇嘛,現在您回來了,我奶奶卻連個影子都找不著,實在令人疑惑。況且霍家這麼多人,當家的不在,很多生意沒人做主可是損失了不少錢……”
    還沒說完解語花就打斷了他,聲音冷冷的:“那是你們霍家的事,與我何幹?”
    “九爺您說這話是在撇清與霍家的關係嗎?”霍振話被截住覺得有些不爽,聽了解語花的話後卻又冷笑道,“霍家和解家聯姻的事多少年前就定好了。而一旦聯姻,兩家就是一家了不是?可解當家的您說出這般話來,怎麼,是覺得我的秀秀妹妹配不上你,想反悔?”
    “解某可沒這麼說過。不過這婚還沒結呢,解家也不好管你們霍家的事情不是?”解語花被他如此質問倒也不慌不忙,笑容依舊。
    “就算現在不是,很快也便是了。九爺,我奶奶應該給你說過了吧,等這次下鬥回來,就和秀秀成親。”接著話鋒一轉,“不過解當家的,您還沒回答我呢,我妹妹婚禮上應出現的女方長輩,現在身在何處呢?”
    拐了這麼大個彎終究還是拐到這裏來了,但解語花還沒傻到說出真相來,他優雅的笑笑:“霍婆婆和我不同路,我去的四川,她去的廣西,根本不在同一個地方,您叫我怎麼說?”
    完了還聳聳肩作無奈狀。
    霍振卻也不是這麼好騙的:“九爺,您可別訛我。您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雖然兵分兩路卻互有聯係嗎?我奶奶下鬥前都跟我和哥哥說了,她去的那勞子古樓的密碼可都在四川,能不能平安進去,可都全仰仗九爺您呢。”
    “看不出來,霍婆婆還挺信任你這個孫子的嘛,什麼話都跟你說。”
    解語花無視掉霍振聽到這話一瞬間黑掉的臉色,又接著道,“沒錯,我們是有聯係。但畢竟大頭是廣西那邊,解某去四川隻是為了取得進入古樓的密碼,這密碼取完了不就回來了嗎?至於霍婆婆,她現在就在古樓那兒,這會兒怕正在修休整準備下地了吧。”
    “九爺,用這種話來搪塞,唬唬別人還行,唬我就太小兒科了吧。”霍振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折扇,有些不經意地說道,“我要聽真話。”
    “喲,瞧您說的,解某哪敢騙您呢?隻是那張家古樓確實有點鬧騰,要不霍婆婆肯定早就回來了。”
    所謂兵不厭詐,解語花很清楚霍家上下無人知曉霍老太失蹤的事情,會過來找解家要人,也不過是想多探聽點有價值的消息,以便在霍家內亂中占些先機罷了。
    解、霍兩家的關係向來微妙,互相牽製又互相合作,但在兩家當家在幾年前口頭訂了婚約後,明顯後者多於前者。隻是霍老太看重他是真,而秀秀的兩個哥哥會認同這門婚事,心裏想的怕都是解家的家業吧。
    隻是他們現在都還把自己那點小心思藏著捏著,隻要解語花一口咬定了這般說辭,他們也不敢挑明了跟解家鬧。
    果然,霍振見解語花口風緊套不出什麼話來,便也轉移了話題:“我奶奶沒事便好。九爺,剛才咱由於擔心長輩,說話直了些,您別往心裏去。”
    說到這裏時又笑了笑,接道:“不過既然奶奶平安,那她安排的事情我們還是照辦比較好吧?下個月初八就是個吉祥日子,九爺覺得如何?”
    繞了半天又繞回來了,還真是難纏,但他嘴上還是還了對方一個微笑:“這麼急?解、霍兩家都是老九門的大家族了,這般倉促,要是弄不好丟的可都是九門的麵子。”
    “解家的辦事效率道上人可是都有所耳聞的。要真想幹成什麼事,還怕時間短不成?莫非,解當家的是覺得霍家人幹活不利索?”
    “哎喲,霍二爺您這可就說笑了,解某哪敢嫌霍家人做事慢呀?”解語花挑眉笑笑,隨即換了口風道,“既然霍家這麼急,解某也就不再推脫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吧。”
    霍振聞言一時沒反應過來,剛剛還那麼硬怎麼轉眼就同意了?
    這解當家的在道上是什麼人他清楚得很,這次過來原本就沒帶什麼希望,隻想試探試探,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簡單就答應了,這著實令他有些意外。
    難道,這解家小九爺真的看上了他家秀秀不成?
    不過他也沒愣多久,反應過來就側過頭,指指身後的人:“九爺,這是劉姨,從秀秀小的時候就一直照顧她的。這些天就讓她跟著您好熟悉熟悉解宅的環境,將來秀秀過來也方便些。”
    接著他的話,那劉姨就上前邁一小步,稍微欠身鞠躬,畢恭畢敬地叫了聲“九爺”。
    解語花擺擺手,她便站到旁側去了。
    “那麼九爺,您就慢慢張羅著婚禮的事吧,我就不再打擾了。”霍振見事情成了也不多留,起身道:“就不勞解當家的送了。”
    說罷便帶著自己的夥計離開了。
    解語花坐在那裏看著這一幕就有些想笑,這劉姨表麵上是過來熟悉環境的,實際上是來監視解家的動態的吧。
    霍二心裏打得那點小主意,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
    隻要解家與霍家聯了姻,要是這次霍老太真折鬥裏頭了,他便可趁內亂一舉吞了解、霍兩家;要是那老太婆沒死,反正也九十多歲的人活不了幾天了,霍家遲早要更新換代,到時候再挑些小亂,解家霍家一樣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嘖嘖,這小算盤打得多精啊。
    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解語花心裏也覺得好笑,他分明是站在要結婚這方的,方才卻得百般推脫,如此方能讓那霍振相信,自己是入了他的局。
    半晌他挑挑眉毛,拿出手機給秀秀打了個電話。
    “霍振已經入套了,婚禮定在下月初八。你那邊怎麼樣?”
    ……
    商量完計劃解語花便又開始玩俄羅斯方塊。手機屏幕的光瑩瑩的,把他的眼眸映成微漾的水藍色。
    良久,他才聲音淡淡的對身旁的人說道:“端貴,你帶劉姨四處逛逛,順便叫人把西廂的下房收拾出來給她住吧。”
    端貴輕輕應了一聲後,就引了劉姨出了大堂的門。
    他身後,寬寬敞敞的大堂裏便隻剩了解語花一人,悠閑慵懶地靠在雕花的木椅上,拿著手機胡亂按著,遠遠地看不出表情。
    從遊戲模式到短信模式再到遊戲模式,隻需短短的三十幾秒時間,他已經了解到吳邪始終沒夾到喇嘛的困境,並為他安排了個易容的人選。
    快速消除手機上發信及收信記錄,解語花呷了口花茶,給自己那四處碰壁的發小發了條短信——
    聽說你在長沙,知道你的困境,如你真已經下定決心不惜一切去救他們,請到如下地址,我在那裏為你準備了一個東西,抱歉,我隻能做到這一步。
    發完短信後隻隔了十幾秒,解語花就像感覺到了什麼般抬起頭,便看見前方,原本按照自己的安排應該呆在廣西的黑眼鏡,此時正斜靠在大堂的門邊,朝著自己一臉痞痞的笑。
    “花兒爺,你要瞎子我找的人現在就在外麵,您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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