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玉膽  第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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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行字,解語花當下就是一驚,隨即回了個電話過去,不在服務區,又發了幾個短信,還是沒信號。
    七點五十七分,廣播裏已經開始播乘客須知了。
    解語花暗自權衡幾番,決定不再管北京老宅的事兒,出了站直接叫了個的哥就直奔四姑娘山。
    坐在飛速向城外駛去的出租車上,他又給成都的盤口打了個電話,叫他們馬上派幾個夥計到四姑娘山去。然後解語花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現在的情形:
    這北京的事雖然麻煩了點,目前畢竟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還沒有傻到會把解家內亂的全部籌碼全壓在顧叔身上,隻是多拖一天多一分變故——這也是他前幾日那樣趕時間的原因之一。
    但比起幾個盤口反水的小伎倆,真正讓解語花頭疼的倒是四姑娘山那邊的事。
    不是因為那個黑瞎子,而是他讓黑瞎子在貴妃墓裏取的那兩樣東西。
    從解語花接手解家起,“它”就一直存在,監視著老九門及其後代的一舉一動。“它”總是潛伏在暗處,似乎什麼都沒有做,但一切總是按照“它”計劃好的方向發展。
    解語花曾嚐試著阻止那些事的發生,但不論他采取何種方法,使盡各種手段,都不能動“它”分毫。
    解語花心裏有些沒底,以現任解家的實力,要是豁出去了連新月飯店都得去掉半條命,“它”究竟是什麼來頭,為何擁有如此大的勢力?
    於是他開始著手調查“它”的力量來源,曆盡幾番波折,才明白“它”為何這般強大。隻是這時,解家已經被“它”牢牢的控製在手心裏了。現在,隻要“它”輕輕動動小指頭,解家就得去掉半根脊梁骨。
    但他解當家向來不是個任人擺布、甘願認輸的人。“它”既然有了那麼大的勢力,卻仍舊要從上個世紀中葉就一直監視老九門,明顯忌諱卻遲遲不動手,必定是老九門中握有“它”需要的東西,或者,是能讓“它”毀滅的東西。
    看來,“它”也不是萬能的,才會這麼多年一直留有把柄在老九門裏麵。既然不是神,就必定有弱點,而且這個弱點一定與老九門的本行有關。如此一來便進入了解語花擅長的領域——解家在道上,可不是白混了這麼多年的。
    解語花找到了“它”的軟肋——
    貴妃墓裏的血玉膽和紫竹簡。
    解語花之所以確定那是“它”的弱點,是因為在他剛得到貴妃鬥可能與“它”有關係的消息,準備下這個鬥試探下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如盤踞在地底的蟬蛹的“它”,出手了。
    從北京西江飯店裏的攝像頭,到候車室的女人,再到夜晚盤山公路上的燈光——黑眼鏡一直以為是解家反水的盤口主幹的,但那個陳八順哪有那麼大的麵子,讓西江飯店的老板準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按攝像頭。
    隻能是“它”。
    可是見解語花要去盜那貴妃墓,“它”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隻是監視明顯地比以前密了許多倍,也傻了許多倍。難道一觸即與“它”軟肋有關的事,智商就變低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它”是要等解語花拿了那東西出來後再奪走,所以才加大了跟蹤的量。
    嘖,原來又是個沉不住氣兒的主。
    但“它”背後的力量卻不得不令解語花忌憚。因此他才會在解家內亂之時丟下北京一攤子事兒,搶時間親自下鬥,還夾了黑眼鏡的喇嘛。
    ——隻要握了這兩樣東西在解家手裏,說不定就能反手控製“它”,至少也是不再受“它”的擺布了吧。
    這麼誘人的條件,精明如解語花也不能不動心。
    也是如此,解語花才會一個人先出來,想替黑眼鏡引開“它”的人。以前“它”或許不會那麼笨的上當,但這次,解語花覺得也說不定。
    不過,從黑眼鏡的短信來看是失敗了,果然智商還沒低到這種程度嗎?
    那麼現在黑眼鏡說他惹了些麻煩,究竟是什麼樣的麻煩,能讓道上大名鼎鼎的黑眼鏡回不來?
    羌族村那裏根本就沒有信號,他是如何發的短信?
    收到短信他不到五秒就回了電話,為何如此短的時間就打不通了?
    難道真的是巧合那麼簡單?
    如果是“它”幹的,目的是引解語花上鉤,這些疑團就都可以解決。但解語花偏偏就不願往那方麵想。是有些自欺欺人了,他帶點苦澀地勾起嘴角。
    就算這真是“它”下的陷阱,解語花也不得不跳。要是真被“它”奪走了那兩樣東西,恐怕,就是再來十個解家,都隻能給鬥裏死掉的那四個夥計當當陪葬。
    解語花看著車窗外這幾日第三次經過的盤山公路,數年來第一次感到很茫然。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是,當解語花看到站在自己眼前,完好無損,除了自己在他脖子上劃的一條印子外一點傷都沒受的黑瞎子的時候,他心裏那點小情懷小茫然小苦澀就都和著自己手上握著的粉紅手機,哐嚓哐嚓地碎成渣了。
    解語花眼角抽搐,卻仍然笑眯眯地看著黑眼鏡:“黑爺,您不是挺能耐的嗎?怎麼這樣子就被困住了呢?”
    “花兒爺,這可不能怪我。瞎子可是個粗人,不懂得不能隨地吐痰的好習慣。再說,咱不就坐了下門檻兒、往火堆裏吐了口痰嘛,至於把我扣下來做一輩子苦力嗎?”黑眼鏡那委屈的語氣配上一臉痞笑,讓解語花額上的青筋又多了幾條。
    “我在來的路上,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不,要,坐,羌,民,的,門,檻,不,要,碰,他,們,的,三,腳,架,嗎?”解語花每一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
    “二位都不要再說了。”族長在黑眼鏡準備更加激怒解語花的時候插了進來,“希米中的火是聖火,豈是你們這些人能隨意談論的!他玷汙了我們的聖火,必須留下來終生為他的行為贖罪。至於你,”族長轉過頭來對著解語花,“玷汙聖火的人的朋友,我們不歡迎,請你離開我們的村子。”
    “看吧花兒爺,我是真的回不去了。”黑眼鏡痞痞的笑容又從族長身後露了出來,還聳聳肩,“我可不是故意惹花兒爺您生氣的。”
    要不是中間隔了個族長,解語花覺得自己一定會上前把那黑瞎子狠狠地揍一頓。但現在還是幹正事要緊,等爺回去再收拾他。
    解語花對著那族長笑笑:“別介,我聽說村裏的羊今年沒怎麼賣出去,村民們最近手頭都有點緊吧。”
    “這羊賣不出去,管你們什麼事兒?”族長的臉色有些微變,顯然碰到了他不願談及的話題,說話也帶著刺兒,“難不成你們還能把那一百多隻羊全買了去不成?”
    “正是。一千五一頭,不論老少病殘弱,怎麼樣?”一般市場上的成年公羊也就一千來塊的樣子,就不信你不動心。
    果然,那族長摸摸自己的胡子,想了又想,就道:“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有誠心,我想聖火也會原諒你們的。那麼,請二位隨我來領羊吧。”
    果然人都是見錢眼開,還非得找上那麼一兩個借口。不過解語花還沒傻到說出聲來,他挑挑眉,跟在族長後麵向羊圈走去。
    羊圈在村子的最南邊,一麵緊緊靠著段極高極陡的峭壁,其餘三麵則圍著籬笆。附近很空曠,隻在羊圈對麵有一片小樹林,左側有間牧羊人常駐的土木屋。那一百多隻羊正團縮著擠在羊圈的一角互相取暖。
    族長和那兩個守羊人說了幾句話,指指黑花兩人又用手比劃幾下,便走過來收了錢牧羊人一塊兒離開了,留下解語花、黑眼鏡外加一百多隻羊大眼瞪小眼。
    解語花站在羊圈外,有些無奈地看著羊,拿出手機噼裏啪啦地開始玩俄羅斯方塊:“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這總共十六七萬就從你這個月的工錢裏扣,二是你就留在這裏替解家放羊吧。”
    “要是花兒爺肯陪我,瞎子在這裏放一輩子羊也賺得咯。”黑眼鏡把臉湊過來,繼續著他激怒解語花的方針,不知何時,黑眼鏡開始喜歡看到那平日鎮定自若的解家小九爺被自己惹得眼角抽搐滿頭黑線的樣子,煞是有趣。
    而解語花這回索性理都不理黑眼鏡,隻自顧自地玩著手機。
    “什麼遊戲這麼好玩,讓瞎子我也玩玩唄。”哪知那黑瞎子竟跑過來,按住解語花的手搶過手機稀裏嘩啦地亂按了一通。沒兩下又癟癟嘴,把手機湊到解語花麵前,“這麼快就死了,真不好玩兒。”
    解語花正要發毛,這時卻突然消了怒氣,收起手機,嘴角勾起一抹優雅的弧度。
    “你有沒練過當然不會玩。——對了,你剛才不是說要放羊嗎?讓爺教教你,別讓你把解家的羊放丟了。”說罷就向羊圈中走去。
    剛剛的手機屏幕上,分明已是短信模式,打著一行字——
    “後麵有人跟蹤,向著羊群走別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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