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刺殺
    “歡迎各位的到來。”鬆平容保一甩頭發，站在台階上擺了個帥氣十足的pose。“請各位品嚐一下敝處的甜點。”他打了個響指，四個穿著白色服裝的仆人端著餐盤魚貫而入。四個人剛走到鬆平容保身前，突變又起。四個人幾乎同時將手中的餐盤向鬆平容保扔了過去。
    “哥哥！”鬆平定敬隻來得急叫了一句，可惜他離得太遠鞭長莫及。土方他們更想不到會發生這種變故，愣住當下。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佐佐木飛身趕到，擋在了鬆平身前，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立刻變得色彩斑斕，白色的奶油之上還有紫色的藍莓果醬和褐色的巧克力，順著他的臉緩緩流下。
    “哇塞！真夠華麗的！”總司還不忘點評一句，卻換來土方一記眼刀。
    隻見那四個人撕裂了身上白色的仆人外套露出一身黃綠色的運動衫，卻是四天寶寺的隊服。
    四個人背對背站立，為首的是個丁子茶色頭發的非常帥氣的男子，讓人矚目的是右手的胳膊上纏著白色的繃帶。他左側是一個黑色頭發的高個男生，右側的人長得非常矮小，一頭紅色的頭發，看樣子卻是個活潑可愛的男孩。他背後的男孩除了頭發的顏色，看起來長相竟然和鬆平定敬有幾分相似。
    “白石藏之介，千裏千歲，遠山金太郎和忍足謙也。”山南翻著自己的筆記本說。這是四天寶寺的隊員，看這陣勢莫非他們也和穿越有關？他看向總司，心道，“你到底帶了多少人過來啊？”
    總司仿佛讀懂了他的意思，心裏苦笑，“早知道會這樣，就不給自己找麻煩了。直接和土方桑穿越多好。”
    “鬆平容保！納命來吧！”千裏千歲高喊一聲，手中閃亮的匕首刺向鬆平容保。護衛隊的人此刻也行動起來，手持網球拍把三人圍在一起。鬆平容保的第二次華麗出場就在這樣混亂的毆鬥中收場。
    “難道又是一群攘夷誌士？”山南心中暗道。土方卻在觀察著白石的劍招，完美而犀利的劍法，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也毫無破綻可言。以土方駁雜的求學經曆，竟然也看不出對方的流派，不禁暗自吃驚。
    總司趁機掙脫了土方，坐到了寶座之上，事不關己的手中拿了串葡萄，一邊吃一邊饒有趣味的看著群架。在這麼豪華的地方打架真是燒錢啊，那些精美的瓷器，稀裏嘩啦的全變成了碎片，精美的柱子很快落滿刀痕。總司看著直撇嘴，兩個人比武還有觀賞性，這種群架真是毫無美感可言。
    “阿歲，我們怎麼辦啊？”近藤感覺他們有義務做點什麼。怎麼說他們也是為了保護將軍上京的，他們總不能看著鬆平容保遇刺而袖手旁觀吧？但是他們其實也想攘夷，對於攘夷誌士又懷著同情的態度，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嗯，先看看再說吧！”土方沉吟道。現在可不是什麼幕府時代，在他看來這種駕打得實在有些滑稽。
    “嗯，啊，鬆平殿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吵啊！”這時台階之上，鬆平兄弟身後又出現了一個睡眼惺忪的少年。那人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顯然還沒有搞清形勢，他往前邁了一步，不想一腳踩空了樓梯，直接摔了下來。
    “將軍！小心。”鬆平定敬眼疾手快，總算把他拉住了。
    將軍？！這一次連刺客也驚呆了。這個看起來病怏怏的少年竟然是將軍！
    “打擾了將軍的清夢，罪不可赦！”鬆平容保微微一笑，手中忽然多了一把手槍，“就讓本殿下來結束這次刺殺吧。”他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白石。
    “阿彥！”千裏千歲叫了一聲，手槍的威力可不能掉以輕心！
    “沒關係的。”隻見白石豎起自己那隻纏著繃帶的手臂擋在麵前，自信滿滿的道，“這條手臂子彈也打不穿！”
    “哦，有意思！”鬆平容保微微一笑，手指已經搭在扳機上。
    “殿下，殺人是犯法……”佐佐木剛來的急說這幾個字，鬆平容保的手指已經扣動扳機，子彈從槍口飛出。
    總司還在那裏吃著葡萄，卻忽然發現那顆子彈竟然穿過麵前的無數個人像長了眼睛一般向自己飛過來。MD，這麼近也會射偏，這分明就是對著自己射過來的。
    “總司！”他心裏還在罵鬆平容保，土方已經大喝一聲飛身擋在了他的身前。那枚子彈，正好擊中了土方的後心，而他的臉此刻就在自己麵前，目光裏滿是擔憂之色。
    “土方桑！”總司沒想到土方為了自己竟然連命都不要了，對身為鬼族的他而言那顆小小的子彈根本算不了什麼。可對於土方來說那可是致命的。“土方桑！”情急之下淚水從眼眶中洶湧而出。
    土方的表情卻忽然變了，剛剛他為總司擋子彈根本就是本能的反應，沒有去考慮鬼族的能力。可此時他卻發現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情。打在身上的子彈，隻有輕微的痛疼，隨即噗地一聲，子彈破裂了，似乎有液體流了出來，打濕了衣衫。
    “阿歲，你沒事吧，流了好多血啊！”近藤衝過來摸了一下土方的衣衫，卻發現那隻是一些紅色的染料並非什麼血跡。
    總司也已經發現了蹊蹺，隻是這樣淚眼汪汪的難免被人笑話，索性把土方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裏，大聲哭道，“土方桑，你死的好慘啊！你可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們啊！”
    土方感到滾燙的淚水落在自己的脖子裏，心中一陣悸動，反而不好意思動了。總司一看土方沒什麼反應，索性繼續吃豆腐。“土方桑，你為了救我就這樣死了，讓我怎麼報答你啊！土方桑！”
    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近藤都有些迷糊了，還以為自己判斷有誤，忍不住再次摸了摸土方的傷口，確實是染料沒錯啊！
    “哎，別這麼咒部長啊！”齋藤湊過來，在總司耳邊輕聲道。
    土方嘴角抽搐，再也沒辦法陪他演下去了，伸手推了他一把，站起身來。誰知道椅子腿不知道被誰踢了一腳，順勢往後倒下去，毫無防備的總司隨著椅子倒下去。他非常誇張的叫了一聲，“土方桑！”那樣子就好像掉落了萬丈懸崖，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中，沒人搭理。總司訕訕的看了看大家，隻好自己爬了起來。但土方看他一臉的淚痕，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剛才的表演倒像是假戲真做了，不禁又有些感動，本來想要責備他，但話到嘴邊卻再也說不出來。
    “啊，鬆平殿下，你們這是在演戲嗎？”年輕的將軍一下子睡意全無，精神煥發，“讓本將軍也參加吧？”他掙脫了鬆平定敬正要走下台階，不想忍足謙也突然上前一步，閃電般出手，把將軍攬在懷裏，手中的兵刃已抵在將軍的脖子上。
    “沒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德川家茂，看來我們運氣不錯。”
    “喂，你開放開他！”鬆平兄弟已經顧不上什麼風度，急忙從台階上下來，但又不敢靠得太往前。
    “哦，鬆平殿下，沒想到還有這種戲碼？好真實啊！”家茂一副很開心的表情，完全沒有理解事情的嚴重性。
    鬆平兄弟兩個滿頭黑線，下麵的劇情該如何上演，他們還真有點一籌莫展。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忽然鬆平容保冷笑道，“你們要殺他盡管殺好了。”他朝著自己的王座走去，雖然那裏已經一片狼藉，鮮花被踐踏，寶座被推翻，但是他還是像個帝王似的，坐到了重新被扶起的王座上。
    “哥哥！”鬆平定敬不解的叫了一聲。
    鬆平容保從佐佐木那裏接過冰鎮的葡萄酒，一派悠然自得，“將軍現在在我們這裏隻是個累贅而已，他不在了，就是本殿下的天下。有人替我們除掉他，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依照現在的法律，殺人是要坐牢的。順手除掉攘夷派，真是一舉兩得，一石二鳥啊！”總司在一旁一挑大拇指讚歎道，“殿下好計策！”
    “過獎，過獎。”鬆平容保笑道，“各位想殺盡管殺好了，在下的宴會要開始了。殺完人各位不妨留下來慶祝一番，畢竟各自得償所願。”
    “而且，用別人的肉體來完成自己的使命，即使被抓被定罪，受苦的也是別人的身體，何樂而不為呢？”總司和他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
    那邊的四個人反而沒了主意，殺與不殺似乎都落進了別人的圈套裏。白石抓過一臉迷糊的將軍看了一眼，順手推到了鬆平定敬的懷裏。
    “果然是沒有骨氣的走狗呢，鬆平容保。”白石一臉嫌惡的冷笑道，“正因為有你這種隻為自己利益著想的人，幕府才腐朽到隻知道開國投降的地步！走吧，我們，殺他隻會髒了我們的手而已。”
    “這就走？！”千裏千歲疑惑不解。
    “你也看到了鬆平容保的真麵目，將軍隻是他手中的玩物而已，真正掌控著大局的是鬆平兄弟。”
    “那又怎麼樣？”
    “事實證明我們的選擇是對的。幕府已經滅亡了，對於已經滅亡的一群人，我們還有什麼必要動手？”
    “錯。”鬆平容保忽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哦？”
    “幕府滅亡那是因為本殿下穿越了。”
    總司再次被水嗆到，咳得臉都紅了，見過自負的還沒見過這麼自負的。
    “怎麼？你對本殿下的台詞有意見？”鬆平容保麵帶微笑，語氣卻冰冷無比。
    土方忙道，“他隻不過是被嗆到了而已。”他一邊幫總司拍著背部，手上卻暗暗用力，那意思很明顯，你再給我添亂，我就廢了你！
    總司很快用乞求的目光望著他，一副受了欺負的可憐巴巴的樣子，讓土方不禁暗生內疚。
    “走吧，宮部！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動手。”白石最後說，“不過既然現在有現在的遊戲規則，就讓我們堂堂正正的在賽場上擊敗他們。”白石領著三個人鄙夷的離開了。走過總司身邊的時候，他忽然停住腳步，在他的耳邊說，“聽說鬼之一族的滅亡正是因為你做了幕府的走狗，出賣了自己的族人。你們還真是蛇鼠一窩啊！”
    總司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他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摳進肉裏。往事無論如何都逃不掉啊，即使來到了另一個時空，還是如影隨形啊！深入骨髓的痛苦，每一個夜晚都在啃噬著自己的心，每一夜，每一夜……總司周圍忽然泛起一層淺藍色的光芒，頭發也被真氣催動微微飄動。白石詫異的看著他的變化，他已經感覺到總司周圍泛起的殺機，不禁提高警惕戒備著。
    “不要。”土方上前一步，用自己寬大的手掌握住了他顫抖的手，他知道總司在痛苦的時刻總會真氣暴走，而傷害的往往卻是自己，因為在內心深處他一直責備著自己。“別這樣，別拿別人的錯誤折磨自己。”土方輕聲道。
    看著白石他們走出去，總司才慢慢恢複平靜，抬起頭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朝他點了點頭。如果他們說的是錯誤的，他又何必去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