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暗香浮動月黃昏  第十一章 情愫(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7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馮語蘭低著螓首默默的為他處理傷口,仔細清理上藥,兩道淚痕偷偷的落下。邊包紮邊啜泣隱忍不出聲。
    此時閉目養神的傅天彾驚覺有水珠滴在他的手腕上,掀眼一瞅,坐在他眼前的姑娘低著頭肩膀不斷顫抖。
    他伸出左手擒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抬起頭正眼瞧他,隻見她兩眼水霧蒙蒙,似是強忍住不讓淚水流下,鼻頭紅通,貝齒緊咬下唇。
    傅天彾歎了氣,她楚楚可憐的表情,揪的胸口酸軟。
    扣住她下顎的手轉向她的雪凝麵容,拂去淚水,大拇指指腹來回不停摩蹭,水凝肌膚觸感柔滑如絲。
    “摔的渾身痛的是我,被蛇咬的也是我,怎麼是你哭了?該哭的是我吧。”
    這般親昵的舉動,從他指腹傳來的溫熱感,同樣也觸動她,胸口頓時失去節拍,停住淚水。
    她瞠大圓眸,嚅了唇。“對不起,二爺,要不是因為我…您也不會受傷。我會好好管教小香這調皮的孩子。”
    “別、別去罵她,她也嚇到了。我隻是受了點傷,不算什麼,真的不要緊,別哭了。”
    她暗暗歎息。“要不我幫您看看身體要不要緊,您躺下,衣裳也脫了。”她拉著他到他的床鋪,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意示他躺下。
    傅天彾怔了怔,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換他睜大眼眸,“不必了,這點傷我自個擦個跌打膏就行了。”
    說實在,他的身子練的強健勇壯,這一點點摔,頂多幾處擦傷破皮,內傷更不用說,連個邊也沾不上。
    她這麼的關心他的身體,還為了他受傷哭成淚人兒,這摔沒白摔,也沒白咬,該是值得了?!
    “可是,前兩日,一名修理屋頂漏水的工人也是這麼摔下來的,我見他很痛苦,就替他揉揉背部、推推拿,上上藥,之後,他在我的床榻上休息了一會兒就沒事兒了。那位小哥說我的功力好,他下次還要再來讓我推拿呢!”
    一聽到她此番話,劍眉擰的越深,一雙眼從柔和轉為厲眼怒火。
    “你說什麼?用這雙手幫別的男人揉背,推拿?上藥?他、他還睡你臥房?”
    他怒不可遏的口氣漸漸大聲,大手緊扣她的手腕,力道加重,一股酸溜的醋意衝至頭頂,怒火衝天。
    哪個好大膽的男人,沒他允許敢進去她的臥房,還睡她床榻?他還敢來?
    “痛阿,二爺,我的手。”
    她似有不懂二爺態度轉變之快。
    那位青年工人在她住處屋頂修繕破洞,一不小心滑落,跌傷了,當然帶他進去她的住所,他都痛的站不穩,臨時上哪找大夫,索性就替他上藥推拿了一下。
    不然呢?把人家棄於不顧嗎?二爺大驚小怪,抓的她的手腕深深印著他的指痕,真痛。
    “以後不準碰任何男人的身體,也不準替男人上藥,任何肌膚碰觸的舉動都不準,還有,山莊有哪出問題需要動用到人力方麵,必須先過問我,而我要在場。”
    一陣怒吼過後,傅天冷一愣,無端發著怒火,氣什麼?他對著她發火?靜佇不語的姑娘又擺著一張無辜的凝容瞅著他。
    這姑娘是真傻,還是裝笨?!膽敢隨意觸碰男人的身體?!
    好歹她自己還是未出閣的姑娘,男女授受不親的基本觀念也不懂?男女共處一室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陡然間,他終於意會到自己非常在意她,他像個情竇初開胡亂吃著飛醋的年輕小夥子。
    不準別的男人靠近她,討厭她碰別的男人身體,他氣那個男人躺了她的臥床,很好,他必須將那整個床鋪給撤換掉。
    傅天冷冷冷的道:“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俊臉滿麵潮紅,耳根子一熱,迅速旋過身不瞧她。
    感覺到她正扯著他的衣袖,不理就是不理。
    好半晌,聽見了房門開啟又再度輕輕關起來的咿呀聲響。
    他整個人往床榻躺下,絕非故意凶她的,好懊惱自個兒一時失控當著她的麵對著她怒吼。
    從未像今天這樣失控過,唉。
    ***
    傍晚時分,馮語蘭徘徊在傅天彾的處所外,一手提著藥箱,見徐總管提了幾次水桶來回出入房門,她靠近他問著,“二爺沐浴完了嗎?在做什麼呢?”
    “已沐浴完了,二爺正在小憩。”徐總管對著她點了頷首離開。
    下午發生了那件意外,她還是擔心他的身體是否有恙,手上的傷口還得消毒清理再重新上藥包紮,傷的是右手,做起事來肯定有諸多不便。
    她敲了兩聲門,“二爺,您在裏頭嗎?我要進去了?”等了一會兒,一點聲響都沒有。
    不管二爺是否同意讓她入內,她還是堅持己見闖入。
    隻見他倚靠在床榻上,兩手交叉環胸,閉著眼,衣襟開敞,露出了麥色健壯胸肌,白色中衣有些淩亂,該是胡亂套了上去。
    她悄悄的靠近床榻,伸手想替他整理開敞的衣襟。
    驀然間,不動的男子雙目一睜,些許昏暗的房間,兩道星眸盯著雙手抓著他襟口的姑娘,溫雅磁性的嗓聲幽幽的道:“進來做什麼?你的手……?”
    對視著他的星眸,暗暗深呼吸,吐氣,放柔嗓聲的道:“我來給您的手換上新藥,又拿了跌打膏想替您擦擦身上的傷口,您的上衣也未穿好,會著涼的。”
    他迅速的起身,套上鹿皮靴,徑自大步走向另一道垂簾,坐在椅子上一手擱在桌麵上,“上藥。”
    馮語蘭履步輕盈的跟上他,幸好沒將她趕出去,看樣子是不跟她賭氣了,氣消了。
    乖乖的在他身旁也坐了下,雙手不停為他拆布、清理、消毒、上藥,再包紮。
    傅天彾瞅著她輕垂的臉蛋,額前發絲被他呼吸的氣息吹的輕輕擺動飄然,俏麗的長睫不時眨了眨,雪白的臉頰微暈,神情專注,動作靈巧完成每項步驟。
    孰不知他的雙目神情瞬間溫和柔雅,盯著她的凝容不放。
    他伸出另一手,把掉落在她臉頰的一小撮發絲勾入她耳後,小動作再自然不過。
    驀然間感覺到他溫熱的食指觸碰到她的凝頰,身子一顫。
    抬頭,兩人視線交融,兩團玄黑深目睇著她,緊凝的眉目一緩,嘴角滲出一抹淡笑。
    落入她眼眸的二爺,炯炯神情充滿濃烈的火光,她驀地紅了臉,心跳加快欲起身,一手卻被拉住不讓她起身。
    傅天彾暗暗調整呼息,麵容略繃,喉頭緊澀,緊抿的唇終於啟口:“語蘭,我、我不是故意凶你,別往心理放。”
    黝黑的峻臉泛著兩團淡淡紅暈,他全然不知。
    午後時刻,二爺莫名奇妙發火趕她出去後,她心有不甘,便問了程心她哪裏錯了,要她評理。
    程心聽完他倆的對話後,就隻丟了一句話,‘二爺吃味兒了。’
    當下她愣了,遲遲無法回神。
    霎時又恍然大悟,二爺不讓她碰別的男子的身體,是表示他吃醋、是在乎她,他的眼裏有她的影兒,她被在乎了嗬?
    奇異的深赭在他黝膚底下湛燃,二爺臉紅了,隻見他微微別開臉,又發現他的耳畔也促紅像顆紅西紅柿。
    好可愛的二爺,原來他也有率真、害羞的一麵。
    見他不語,側著臉直視別處,她也偏臉轉向傅天彾,眨了眨眸,又低柔輕喚。“二爺?”
    馮語蘭彎著眼,吐氣如蘭又道,“二爺,我懂醫術,見到傷員、病患患者理應救人幫助人,不存有其它雜念,單純是憐憫之心。您若是介意、惹您不快,我便不做。”
    粉臉莫名跟著燥熱,梨頰微窩。
    此一時際,男子終是聽見滿意的答案後,才甘願偏回頭,深目直視著她,目底兩炷火點湛湛帶點倔氣、蠻氣。
    “嗯哼,我無權反對你行醫救人。隻要注意一點,別、別隨意碰觸男人的、的身體,就這樣。”
    語調結巴,滿臉通紅,他連忙站起身,將愣在原處的姑娘丟在房內,徑自拂袖離開。
    他講的頭頭是道,每一句都帶點酸醋味,二爺的真性子該是這般倔氣模樣?!想啊想,吃醋的二爺挺可愛的。
    她的心湖越陷越深了。
    被丟在房內怔愣住的馮語蘭漾起唇角,掩嘴竊笑。
    情愫之意正如清澈流水般,淡淡的,悠悠的,猶如細水長流,細細蔓延,占滿心房。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