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格非靠在窗前，隔著玻璃望進去，赫連昊躺在特製的床上，身上連滿了導線，一大圈儀器圍著他，他的臉像灰白的大理石，冰冷而缺乏生氣。
    淚水頃刻間盈滿了眼眶，順著臉頰滑落。
    “格非，別哭，你不能激動的。”陸亦宸擔心地摟住他的肩膀，掏出手帕幫他拭去淚水。
    秦格非咬了咬唇，問道：“他情況怎麼樣了？”
    陸亦宸苦笑，“就這樣，你都看到了。格非，他能活下來，而且活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
    “是的，一個奇跡，他還活著，至少他還活著，他還會活下去的是嗎？他還會醒來的是嗎？他會睜開眼睛看看我的是嗎？”秦格非喃喃地說著，忽然他用力抓住了陸亦宸的手。
    “我是不是不該說這些？是不是要求的太多？是不是？你告訴我……”
    陸亦宸彎下腰，把那抽泣不已的身子按進自己懷裏，緊緊地抱住，急切地勸慰道：“你別這樣，格非，冷靜點，你自己情況也很不好，千萬不能激動。”
    秦格非靠在他胸前，眼淚瞬間打濕了他的衣襟。
    陸亦宸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脆弱的樣子，仿佛整個人崩潰了似的。陸亦宸心疼得要命，越一點辦法也沒有，隻是徒勞地輕撫著他的頭發，“格非，格非……”
    終於，秦格非還沒有完全失去他的自製力，勉強止住抽泣，聲音嘶啞道：“亦宸，我要知道他的詳細情況。”
    陸亦宸道：“那你要聽話，回去床上好好躺著，我慢慢告訴你。”
    秦格非搖搖頭，“就在這裏說不行嗎？我要看著他，我不能離開這裏。”
    陸亦宸深知他執拗的個性，無奈道：“好吧，我說。你的赫連先生實在是幸運，因為子彈沒有傷及腦幹和最高神經中樞，像這種情況還能活下來的幾率是幾十萬分之一。”
    秦格非思索著，“既然沒有傷及腦幹和最高神經中樞，那麼為什麼他不能醒來？”
    陸亦宸道：“因為子彈還在他腦裏。我們看到那顆子彈穿透了顱腔進去了，卻剛好卡在左右腦的交接處，稍微偏一毫米就沒命了！我們必須做開顱手術把子彈取出來，而且要盡快，否則子彈在裏麵會讓腦組織發生感染，那麼他……”
    秦格非接下他的話，“也就是說，如果不把子彈取出來，他一樣活不下去。那麼為什麼還不動手術？”
    陸亦宸苦笑，“因為能做這樣複雜的手術的醫生全國隻有三個，而且他們都不在G市，我甚至不認識他們。這兩天，我已經打了無數的電話，動用了我全部的關係，希望聯係上他們其中一個。聯係人說今晚會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複，在這之前我隻能等待。”
    他難過地看著秦格非，“我沒有那麼神通廣大，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格非，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秦格非抬眸看著他，真誠地說道：“亦宸，你怎麼這樣說，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很多，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激你。”
    陸亦宸微微一笑，“我還會幫你，盡我的一切能力。那麼，現在，你呆在這裏太久了，該回去躺下休息了。”
    “不，亦宸，我想留在這裏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