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海麵溫度更高，赫連讓船回到島上，牽著秦兒的手回到家裏。房間裏涼爽宜人，與室外是兩個天地，這當然是開了空調的緣故。秦兒好奇地注視著那個不停吹出陣陣涼風的金屬大櫃子，不由得驚歎，這個紫櫻島豈止是不同於中土的另一個地方啊，簡直就是另一個神奇的世界，他的陛下從哪兒弄來這層出不窮的新奇玩意兒啊啊！
    赫連昊當然不打算再讓秦兒接觸“新鮮事物”，便直接把人帶回房間裏。
    忽然視線被凝住，秦兒在那幅白衣人的畫像前怔怔而立。
    這是赫連英寰親手畫的。當時正值暮春三月，帝都江陵已是芳菲闌珊，但陵山上的桃花才開得正妍，他們騎著馬，踏花而行。江南和風，既清且柔，旋起一片落英繽紛，散落了白衣人一身的紅粉斐然。
    赫連英寰看得入了迷，“真美……”眼前的白衣人清雅脫俗，一如三年前那個沉靜撫琴的少年。偷得浮生半日閑，他們在陵山上暢遊了一整天，回宮後，赫連英寰花了一個通宵，扔下了滿地的廢稿，才畫下了白衣人的身影。
    看著眼前人，又自嘲道，“唉，怎麼畫也不及真人美啊。”
    秦兒心頭震動，嘴裏卻微嗔，“宮廷畫師一大堆，陛下有空還不如不多批幾道奏折。”
    赫連英寰習慣性地撩起他的一縷亂發把玩，“朕可不許其他男人盯著秦兒看，哪怕是畫師也不許。”
    那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
    赫連昊從身後摟住他，“以前我覺得畫美，現在看來真人更美。”
    秦兒回眸一笑，“陛下的禦筆丹青，自是傳世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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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相擁著躺在床上，秦兒像一隻貓咪柔順地靠在他懷裏，聽著那強有力的心律，他就感到一種被擁有的安定和滿足。
    “秦兒。”
    “嗯？”
    赫連昊撫著他柔軟的發絲，“沒什麼，隻是叫叫你而已。”
    ——輕喚你的名字，確定你的存在，此時我能看著你、抱著你、觸碰你、完完全全地擁有你，我是如此的愛你，那麼，如果我把一切告訴你，能否得到你的寬恕呢？
    “赫連，你在想什麼？”秦兒現在已經習慣叫他的名字了，免去了對君主的敬稱，這樣相稱顯得親密無間。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赫連總是欲言又止地望著他，那目光有著難以解讀的複雜。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他問道。
    赫連昊歎了口氣，往那密長的羽睫上親了一下，“沒什麼，就是怕你跑了。”
    秦兒“嗤”地笑了，“我怎麼會跑了呢？”
    赫連昊也笑了，笑得愴然，“你會的，就像你給自己取的名字：白羽，像鳥一樣自由自在，除非你自己情願，否則沒有人能禁錮你。”
    秦兒深深地注視著他，“赫連，你今天說話真奇怪，沒發生什麼事吧？”
    赫連摟過他的肩頭，“如果，呃，我是說一個假設，一個人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傷害了你，你會不會原諒他？”
    秦兒很快地回答，“那要看是誰，在什麼情況下以及傷害的程度。赫連，你到底要說什麼？”
    赫連頓了頓，“比如說是最親密的人、愛人，傷害你不是他的本意，那隻是一種……權宜之計，為了你們的將來……”
    秦兒蹙眉，“既然是權宜之計，那就該坦言相告，愛人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的？”
    赫連苦惱搖頭，“如果能說就好了，當時的情況太複雜，唉，我不知道怎樣解釋，總之，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秦兒眸光一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