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冰涼的水霧彌漫在迷離的夜晚，浸透著涼意的晚風，輕拂著抽出新芽的細柳，初春的夜，微冷。
    然而，儲褚家別墅的客廳，卻蔓延著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我說過了，我不會去參加那個比賽！”褚非言站的直直的，偏著頭，雙眼注視著窗外，任黑暗在深邃的眼眸中彌漫，一種堅決，一種倔強，在容納了黑夜的眼睛裏流轉。
    沙發上，褚爸爸優雅的端著一杯咖啡，輕啜一口後，神情淡然的看著正在鬧別扭的兒子，說道：“為什麼？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不想你放過。”緩慢優雅的語氣裏，卻透著不送反抗的霸道。
    “嗬！”褚非言輕笑，上揚的嘴角勾勒著一抹嘲諷的味道。“不想我放過？不想我放過？”喃喃地重複著父親的話，褚非言的神色變得淡然。
    是呀，不想他放過這個機會，卻從不考慮他要不要這個機會。這就是他的父親，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麵的父親，卻從來端著父親的樣子，強迫他做不是自己意願的事。
    感受到褚非言的嘲笑之意，褚爸爸的臉上染上了惱怒之色，“你的家教呢？這就是你對父親的態度？”
    褚非言沒有回答，甚至看向窗外的眼睛都沒有轉回來，雙唇緊抿，倔強而又堅決。
    “我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場比賽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高考算什麼？能讓你進維也納音樂學院？真是笑話！”褚爸爸憤怒的下了最後的通碟，他就不信，他命令不動自己的兒子。
    扯起嘴角，褚非言笑得勉強。
    緩緩的轉頭，漆黑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沙發上一臉憤憤的父親，無法看出他眼底的情緒。
    “爸，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去的。”一字一句有力清晰的表述出來，褚非言要讓父親知道自己的決心。
    於是，他沒有等父親開頭，轉身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這個家，從來就沒有給過他歸屬感。
    “又去找你的傅老師嗎？”褚爸爸冷冷的開口，雙眼冰冷的注視著自己兒子堅定的背影。
    前進的腳步一滯，一股不好的預感爬上褚非言的心頭。難道父親發現什麼了嗎？不！不可能！一年在家還呆不了幾個月的人，怎麼會知道他的心事？
    如此想來，褚非言繼續前行，現在，他真的沒有把握讓自己不失控。
    “褚非言！”褚爸爸再也無法保持優雅的狀態，猛得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漸行漸遠的兒子怒吼道：“別以為你那點齷齪的心思我不懂！你以為我這次為什麼要逼你去維也納？還不是想斷了你心裏對傅老師的念想！”
    此時，褚非言已經停下了腳步，轉身，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為什麼？為什麼他會知道？他自認為沒有露出一點端倪。
    不過呆滯隻是一瞬間，褚非言馬上恢複平靜，變得無比坦然，“是，我喜歡傅老師！”
    平靜的語氣裏聽不出褚非言心裏的波濤洶湧，黑眸古井無波，優雅的氣質再次回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