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chapter 4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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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一塊黑布蒙住雙眼,身後有人拽著我的胳膊向前走,我茫然地伸手摸摸前方,什麼也沒有,我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步子。
“你們要帶我去哪?”我問道,可是沒有任何人回答我,隻是有人不停的推著我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那個人鬆開了我的手,我耳邊呼呼風聲,還有樹葉簌簌聲,我感覺到身邊沒有人,我拽下布條,太陽光線直直的刺下來,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突然有人輕輕走過來,輕輕揉著我的眼睛,他的感覺讓我很熟悉。我緩緩的睜開眼睛,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人,我使勁揉了揉眼睛,想搞清楚這是真是假。
“涪陵。”他那敦厚富有磁性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耳邊,我傻愣愣的呆站在原地,他兩鬢霜白,身穿一個灰色的外套,黑色的毛衣,灰色的褲子,時間過得久了,我漸漸的忘記了他的容貌,在看到他時,卻不知該如何表達,他是在我童年時光教會我做人的那個人。他伸手遞給我一隻草兔子,那是用幾根狗尾巴編出來的草兔子。
“姥爺。”我想撲到他的懷裏,告訴他好多事情,告訴他好多好多家裏的事,可是我卻怎麼也挪不動腳步,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外孫女,他會不會,這種想法阻止了我的動作。
“涪陵。“他向前走一步,我的眼角不知不覺的流下眼淚,”涪陵,怎麼了?“他停下。
“沒怎麼。”我伸手抹掉自己眼角的眼淚,強忍著淚水,我知道他不喜歡別人在他眼前流眼淚。
“你姥姥現在還好嗎?你媽媽還好嗎?“他問道,我看著他,他在家裏少言寡語,很少這樣直接問。
“我姥姥她,現在過得並不好。自從你走後,整個家已經沒了主心骨,整天我姥孤獨的一個人呆在家裏,家裏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姥爺,你覺得她過得好嗎?“我以前從來不敢這樣對他說話,因為他在家裏,是不苟言笑的人。
我等著他的訓斥,卻遲遲沒有等到。“涪陵。”他輕聲叫道,他上前輕輕的撩開我的劉海。
“姥爺。”我忍不住撲到他懷裏,草兔子掉到了地上,我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卻遲遲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我回想起那時候,在我成為涪陵的第一年,我來到涪陵家中,涪陵有姥姥姥爺,她的家與姥姥家隻隔一條街,媽媽爸爸每天上班,中午不回家,所以涪陵經常上姥姥家吃,姥姥是個很要強的人,也是很嚴厲的一個人,姥姥的家的大理石地板幾乎幹淨到一種地步,她眼裏容不得一根頭發絲,每到看到有人將地弄髒,不管年齡大小,她都會訓斥一番,讓你趕緊收拾幹淨,但是她對涪陵還是很好的。
姥爺經常帶著我早晨去菜地裏摘白菜喂小兔子,還有摘狗尾巴草給我編草兔子,他編的草兔子是很逼真,我求他教我,可是每每編到一半,草兔子便散架了,負氣的我扔了它,決定再也不碰它了,可是自從他離開之後,一切來得措手不及。
在姥爺住院的時候見過他兩次麵,一次是在醫院的病床上,他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身上各處用紙巾包住,不讓膿水流到外麵;一次是在他最後一麵的時候,當時的我還傻傻地認為這不是最後一麵。之後再見到他,便是他沉睡在棺材裏,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火葬場,看著他的身體被推到一個方爐子裏。人就這樣沒了,明明昨天還在眼前,突然就這樣永遠的沒了,一瞬間心裏已經不知該做何反應,隻知道心裏有一種難以訴說的痛苦。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手,他的手還是很粗糙,這雙手什麼都會做,在我的眼裏他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也是他讓我經曆了這輩子最印象深刻葬禮,那段時間我也看到了很多人的嘴臉,有真情實意,也有假意做作。
“涪陵。”他安慰著,我趴在他的懷裏,再次抹掉眼淚,我甚至現在不知該跟他從何說起,從哪說起好像都不重要了,我知道他現在在維序者那裏,已經很好了。
“姥爺,你現在怎麼樣?過得好嗎?“我抬頭問道,他慈祥的臉,眉宇之間有一股英氣。
“涪陵,我現在很好,宗主他給我安排在兵工廠裏。“他驕傲的說道。
我坐起來,姥爺他活著的時候最驕傲的時候是在國家軍工廠裏的時候,他做的任何東西絕對是完美到一種極致,那段時間他不可思議的完成了不可能任務,他可以在他領導麵前驕傲的抬起頭來,這樣也好,他繼續做著他喜歡的事情。
莫離聽到消息,急忙趕到那裏,可是等他趕到時宗主卻不在了,姐姐也不見了,他頹然地坐倒在地。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跑了出去。
“姐姐,你在哪?“莫離大喊著,聲音響徹整個地獄,卻隻聽到回音,沒有人回應他。他突然看到白亦的身影,急忙上前追去。
白亦來到海邊,海岸上矗立著一座宮殿,那座宮殿直插天際,背靠大海,海浪不斷的拍打在礁石上,白色的浪花一疊高過一疊,他站在海邊,好像在等著什麼。
莫離停下,向白亦走去,“白亦,我的姐姐在哪裏?“
“你放心,你姐姐不會有事的,她不久就會回來。“白亦轉身道,他那妖媚的臉映在海天一色的天空裏,海風吹起他的青絲,白色的浪花拍打在他的腳底下的海灘。
“我姐姐,她在哪?“莫離問道。
白亦轉身,視線轉向那座宮殿,莫離向著白亦的視線角度望著那座宮殿。
我們靜靜的坐在一起,姥爺又給我編起了草兔子,我編了一隻,讓姥爺看我做得對不對,我跟他講著他離開之後的趣事,本來我應該有滿肚子的苦水跟他說,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了。
突然宗主來到了我們的身邊,姥爺看到宗主,便起身要走,他跟我告了別,囑咐我讓我好好學習,便離開了,我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莫白,哦,不對,我現在應該叫你涪陵。“宗主說道“涪陵,你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家人,你如今還舍得他們嗎?”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質問道,“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怎麼可能放得下?“
“你知道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選擇了什麼就必然會失去一些什麼?“
“你的意思讓我留在人間,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從此再也不過問偷渡者之事?是嗎?“
“你知道,夜閻早晚有一天會將漏洞修補好,你們作為秩序的錯誤出現,遲早也會隨著秩序的恢複逐漸消失,你還不如早早的退出,而且莫離莫軒也不會受到詛咒的懲罰,豈不是很好?“宗主勸誡道。
“哈哈,在你眼裏是很好,因為這樣詛咒永遠都不會打破,因為你知道詛咒一打破,秩序必定會再度混亂,是嗎?當初詛咒不久是為了平衡偷渡者和夜閻雙方勢力嗎?”我冷笑道。
“涪陵,我說過本不該存在即便是偶然來到世上,也會消失。一旦出錯,自然秩序必定會將它再度恢複,將錯誤扭正。“
“所以,就因為這樣,我們就要背負這個詛咒,即便是親人,我們也不能相認,即便是愛的人也不能承認,是嗎?“我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