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樂在黑暗中看著麟鳳的側臉，又想起何元結婚前那些瑣碎的煩心事。
    這個人應該不會有那些煩惱吧？
    應該不會有哪個女人覺得嫁給他是吃虧了，再說，他也有能力滿足那些或者細碎或者貪心的要求，可以毫不費力的舉辦一場充實女人虛榮心的豪華婚禮。
    沒有婚前的不和諧，婚後日子也是理所當然的美滿吧？難道不是嗎？有什麼要爭吵嗎？不會，麟鳳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有什麼好爭吵的呢？
    那麼也許，一年後他們會有一個小孩。如果生的是女孩，長得大約會像媽媽多點吧，那就猜不出來什麼模樣了，但終歸是漂亮的，叫麟鳳爸爸，給他撒嬌，或許他會在院子裏親手給她紮一個秋千，或許他會帶她去動物園，一一給她仔細的講解，認識這個大自然的其他生命。如果生的是男孩，那一定會像他爸爸一樣的英俊，也是這樣的聰明理智，或許在幼年時會有些調皮，打碎父親收藏的古董，破壞母親給的玩具，肆意妄為的逐一挑戰家長們一遍遍警告的這也不能那也不行，卻也知道在對方快生氣時，趕緊討好賣乖，讓屁股暫得安寧。
    曹樂睜著眼睛，臥室裏光線很暗，但是他居然還是看見了那些畫麵，那麼清晰的看見了。他看見麟鳳穿著極為正式的黑色禮物，在紅毯的一頭安靜等待，等待他的美麗新娘被她父親帶過來。
    他們宣誓，他們交換戒指，他看見新娘將一枚戒指戴在麟鳳左手的無名指上，而那裏先前戴著的，早已不知蹤影。
    他看見那些白色的玫瑰樹被全部砍伐，然後建了一個小小的兒童樂園，他看見自己的臥室成了小孩子的遊戲室，放滿了各色玩具，他看見麟鳳臥室裏冷色調的床上用品被那個女人換成了曖昧的紫色調，還有那掛在衣櫃裏的黑色吊帶睡裙，飄散著欲望的香氛……
    麟鳳睜開眼睛，伸手抹去曹樂滿臉的淚水。
    “你醒了？”曹樂驚訝的抬頭去看他。
    “嗯……再不醒就要被你淹了……”麟鳳撫摸他的頭發。
    “對不起……想起媽媽了，有點難過……”曹樂拿被子將自己流在對方肩膀上的眼淚擦幹淨。
    “你啊……”麟鳳閉上眼睛歎氣：“還是喝醉好一點……至少喝醉了肯說實話。”
    對方不說話，麟鳳等了一會兒隻好自己問：“不想告訴我？”
    午夜的臥室裏很安靜，能聽見床頭的小表秒針在一格一格的跳動。曹樂覺得這是時間在倒數，倒數自己擁有麟鳳的時日在一點點的減少。
    “嗯？”麟鳳又伸手過去，發現他已經不哭了，又把手收回來。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曹樂在麟鳳懷裏悶了許久，突然出聲。
    “什麼夢？”
    “嗯，就是……我夢見……你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