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同手一鬆，那股子痛楚立刻緩減，又聽：“紀小同竟然願意為了你犧牲那麼多，可你又是怎麼對他的？你辜負他，叫人來淩辱他，你任由你的家人欺負他，你讓他沒辦法和他的孩子親近，你把他撞倒在馬路上，任由他不治身亡，高帥，你根本就是一個畜生。”
    “我不是。”高帥大叫：“我當時腦子太亂了，我想過回去救他，可是——可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還怕他外一救不回來了，我一定會被人懷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
    紀小同一臉失望的看著高帥：“高帥，是我紀小同瞎了眼，看錯了人，竟然愛上你這個混蛋，畜生，王八蛋，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就應該去死。”
    又一使力。
    高帥又一聲慘叫，眼淚混著汗水順著脖子往下淌，一直淌到潔白的床單上，綻放出一朵朵氤氳。
    待紀小同鬆手，高帥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臉埋在床單上，嚎啕大哭起來：“敏卓，你在幹什麼，幹什麼？好痛——好痛——”
    “痛？你覺得痛嗬！那就對了，你被切去一隻腎，怎麼會不痛，告訴你，你那條切口和我的那條一樣長，絲毫不差，我告訴你，這個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有借有還的，你往日做過什麼缺德事，從今以後都會報應在你自己身上，對了，你想看看自己的那隻腎麼？”
    鮮豔的腎髒躺在白色的托盤裏，上麵還沾滿著鮮紅的血液。
    高帥一陣眩暈。
    那是自己的腎麼？剛從自己身體裏取出來的腎髒？
    紀小同將它放在高帥眼前：“我告訴你，其實，你的腎沒什麼問題，你肚子疼隻是因為我給你的酒水裏下了一種藥，讓你假性腎炎的藥，麻藥，也是故意不給你用的，怎麼樣？手術的滋味好受麼？”
    又是一壓。
    高帥兩眼發黑，幾乎昏死過去。
    “敏卓，敏卓——”高帥氣若遊絲的呼喚著這個名字，一遍又一遍。
    紀小同拍著高帥的臉：“敏卓？什麼敏卓？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明白我到底是誰？也難怪，誰會想到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還會好端端的的站在這裏說話？”
    高帥一個激顫，頓時清醒許多，隨即又掉進一團混沌之中。
    “紀小同就是季敏卓，季敏卓便是重生的紀小同啊！那個遊戲，[死亡的召喚]不是解釋得很清楚麼？”
    遊戲？死亡的召喚？
    高帥的腦子裏頓時浮現出了許許多多的畫麵，從他第一次見到季敏卓，到電腦中突然出現的那款遊戲，遊戲裏和季敏卓一模一樣的人物，酒會，合約，確認關係，接連出現的紀小同的鬼魂，還有那帶血的合約書。
    似乎一切分明沒，卻又朦朧，高帥瞪大了那兩道縫：“你——你——”
    身子下意思的往回縮，但是一動，牽扯著刀口和導尿管，讓他疼的放棄了逃避，恐懼卻如潮水一般，漸漸地淹沒著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人死了怎麼會複生，何況小同，小同那麼乖，不會是你這樣子，他絕對不會這樣對我的，絕對不會。”
    “不會？沒錯，以前的紀小同的確不會這樣對你，他那麼愛你，勝過愛自己，他放棄學業，熟悉的生活跟著你，為你生孩子，為你忍氣吞聲，可是你呢？你不僅毀了他，還殺了他，你這個殺人犯，豬狗不如的東西，他的身，他的心，早就被你傷透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讓紀小同還對你一如既往？你憑什麼？”紀小同一揚手，扯掉吊水，連帶著褥單一並掀起，高帥在床上翻了個滾，滾落在地，摔個四腳朝天，導尿管也被強行抽離。
    高帥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腰部刀口好像裂開了，疼的高帥一陣抽搐，血，順著腰線，緩緩地滴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