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銀初現 天人語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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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皇竟不知你們何時這般沉不住氣了?”月印煌邪魅的側坐,手中不忘把玩雪的玉指。
    “屬下知錯,請主子恕罪!”魅影幾人聽到月印煌的話,驚慌地跪下。
    雪看不慣他們因為一句話就跪下的行為、無奈撇嘴。被時刻關注著雪的月印煌看到,“雪兒?”
    雪搖了搖頭,不在意,道:“煌,先用膳。”
    “好。”月印煌慢條斯理的坐下,繼續享受雪兒的服務。
    “起來吧!”月印煌不在意地道。
    隻是,這少年竟以單字直呼帝君名諱,門邊站著的五人再也無法淡定了…
    宿言一直照顧雪,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對他人是有多防備,隻是,剛才聽主子的語氣,似乎是認可了那名陌生的男子,不可謂不驚訝…
    而那四名影衛,不好揣測君心,隻得作罷,掩藏好震驚,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
    “雪兒,這個好吃,你也嚐嚐。來——張嘴——”
    月印煌將雪的銀筷拿到手裏,不由分說地夾起一塊炸的酥脆的魔獸肉放到雪的嘴邊。並示意雪張嘴…
    雪本就坐在月印煌的懷裏,又要喂飯。這下,不適應的距離讓他很是焦慮。
    雪先前會讓月印煌擁抱親吻自己完全是在自己脆弱、沒有防備的時候。而現在,雪已經有了防備,以他習慣冷漠的性格來說,自然不願被別人親近…
    “不用,我自己來。”說著,雪順手拿過自己的筷子,品嚐美食。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
    而另一邊,月印煌看似並不介意,實則,已然開始了自己攻陷雪兒那堵冰牆的“陰謀”!
    好在,一頓早膳總算在這樣有些溫馨卻詭異的氣氛中落下帷幕了…
    膳後,被宿言帶到別處用膳的魅影四人回到了雅軒…
    一進屋,宿言單膝跪地,恭敬道:“參見主子,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午睡,備水沐浴。”語氣慵懶。
    雪有些乏了,今日這一連串的事情著實讓年僅七歲的他多少有些心力交瘁,隻想好好休息一下。
    魅影四人立在陰影裏,沒有氣息波動,甚至連魔法力都幾乎感覺不到!沒有月印煌的吩咐,他們如同幽靈。
    “你們也去休息吧。要聽從雪兒的安排。”
    “是!”魅影四人躬身行禮。
    “銀——”雪單字輕吐。隻見空間一陣抖動,房間裏陡然出現一名絕美的妖孽男子。
    隻見他淡堇色長發垂至腳踝,媚惑的妖瞳泛著幽幽紫光;柳葉彎眉丹鳳眼,唇上盈粉,眉角文蝶;身著一襲束腰流雲銀白錦袍,緞帶環腰,更覺不堪一握…
    “小雪兒總算想起我啦~”堇發男子一出現,直奔坐在圓桌邊細細品茶的雪…不由分說,便將雪死死抱住,扣住雪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
    月印煌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冷冽的氣息爭先恐後的從他的體內竄出…
    一瞬間,房間裏的溫度驟降,大有“六月飛雪”的架勢!
    “唔——”銀感受到令自己脊背發涼的死亡射線,渾身一顫,立即放下雪跳到牆角…
    “煌——不可欺負‘他’!”雪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銀竟然害怕男人的威壓,暗道有趣。而雪向來很寶貝銀,怕“他”受傷,這才開口阻止。卻不知這男人竟是如此霸道,讓雪對“準備回宮”這四個字略多了一分猶疑…
    “雪兒偏心!我才沒有欺負他!”月印煌已然發現銀的真身。不願雪兒為別的家夥而說道自己,直呼冤枉。
    “…”偏心麼?銀跟了自己四年,而月印煌不過今天才認識!
    雖是這麼想的,可看著男人的表情,讓雪心裏很不舒服,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一般。搖搖腦袋,趕走奇怪的想法。
    “魔幻妖狐?嗬嗬,還真有趣。”月印煌似不在意地提起,修長的手指輕轉玉杯,優雅高卓的氣質流轉開來,令人心馳神往。
    “煌竟然知道?沒錯,銀的確是幻狐王與魔焰妖狐皇女所生之子!同時擁有幻術與魔焰之力。”雪察覺到銀的驚訝,安撫地看了銀一眼,淡然回話。卻感歎於男人的情緒多變…
    “雪兒好棒!”月印煌讚了一句,隨即在雪的臉蛋上印了一個香吻!
    雪一下子躲閃不急,被男人親到,有些無奈……
    而至於月印煌說雪“好棒”,自然是因為雪這麼年幼卻能收服這麼奇異的靈獸這件事了。
    “銀,帶他們去休息吧——”不再糾結於自己同男人的複雜感,習慣性的打算順其自然…
    “好吧,”銀從角落裏走出,對著魅影四人道,“你們跟我來吧。”隨即,幾人轉身出門。
    “主子,水已備好,屬下告退。”說著,宿言退出屋外,還順手帶上了門。
    “煌先沐浴,我出去買藥,等我回來上藥。”雪放下茶杯,到屏風內穿上外袍,走至門邊。
    “讓下人去,雪兒留下為本皇沐浴。”月印煌開口,語氣輕輕,不知何故。
    “我去吧,下人不懂藥理。”雪不等月印煌開口,便出了門…
    “雪兒——”輕聲地喃喃,似是低訴、似是呼喚…
    月印煌又如何察覺不出,雪兒在勉強自己!月印煌能感覺出來他是在以一種僵硬的方式與人相處,在把握不好這個度的時候,時而疏遠,時而靠近,能感覺出他的進退無措。
    月印煌反複問自己造成雪兒如此做的原因為何,可是…實在想像不出…
    從初識到現在,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雪於月印煌來說存在太多謎團…他暗暗決定等小孩回來要問個清楚!
    ………………
    從藥店出來,雪獨自一人徘徊在夏日午後的大街。陽光刺眼,伸出手微微遮擋,隻見光束從指間散落,無法收集。
    雪身著墨黑短衣,外罩同色長紗,輕柔銀白的長發高束,緞帶輕紮…如若能忽視這悶悶的天氣,這般翩翩美少年定是一紙絕美的帛畫…
    雪複又輕輕摸了摸放在胸前衣襟裏的草藥,心中莫名。街道上人不多,常常有鳥兒低低盤環,似是在預示著降雨…
    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孤獨寂寞感頓生。雪有些哀歎:曾幾何時,自己也衍生出了這般情緒?
    想自己從不曾有寂寞之感,隻因自己帶有上一世的記憶,也許就是這個緣由,而使自己對這片大陸並無多少歸屬感…
    有些迷茫,現在與陌生人接觸,於他究竟是福是禍…
    強硬地說親自出來買藥或許是在逃避男人探究的眼神,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
    他也不想!以前,自己一直認為自己與皇族絕對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而待到此時,才醒悟原來自己一直都在別人的世界裏過活!
    雪就一個人緩緩走在空蕩蕩的街道,許是思考太深而忽略了:天,漸漸陰暗了下來…
    “小公子請留步!”
    一道滄桑的聲音陡然躥進雪的耳朵,雪立刻回神,暗罵自己不該放鬆警惕。抬首尋找聲源…
    街邊,一形態蒼老的老人坐在牆角的雕花圓凳上,身前一張桌案,放的是筆墨紙硯再加幾個龜殼和數枚銅板;身後倚在牆上的竹竿上掛了條對聯。
    上聯是:“大事小事天下事無所不知”;下聯是:“天命本命眾生命信手拈來”!
    雪不知他為何叫住自己,再加上自己一直都是“無神論”者!不欲停下也沒打算算卦,當做不知,繼續走著,隻是那算命的老頭兒似乎不打算放過他。
    “小公子請留步,來算一卦吧。”
    雪不去理會,繼續走。
    “小公子,你的靈魂不屬於這裏……”那算命老頭兒聲音一低,語氣有些神秘莫測。
    雪聞言一驚,腳步頓住,向四麵張望一下,隻見行人匆匆,街道依然繁華,可是他們似是未注意到這邊般,吆喝的起勁兒吆喝,討價的依舊討價。恍若隔著兩個世界!竟發現無人注意到老頭兒的存在…
    雪自知再也無法忽視算命老頭兒的話。遂轉過身,走向卦攤。
    “老先生,”雪做了一揖,繼續道:“先生如何知曉在下的靈魂之事?”
    雪其實有些緊張,他自知這個世界有一些奇能異士。說不得就有什麼預言術。雖受上世影響,他並不信算命之術。隻是這個世界連魔法和鬥氣都存在,也許就真的有人能預知未來也說不定!
    是以,雪沒用“本公子”而是用了“在下”,足見尊敬。
    “嗬嗬,老朽開過天眼,得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小公子的靈魂散發的光芒太過特殊,是以老朽這樣的凡人也能看得見。”
    那老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微微一笑,意味不明。
    “那、不知老先生叫住在下是為何?”雪躬身行禮,優雅走到桌案邊。
    “公子可知,老朽今年一千零一十三歲。老朽這一生都在等待一個人,今日總算見到了,走後也安心了…”老頭兒的語氣像是在說自己的後輩,一臉的慈祥。
    “聽老先生這麼說,那您是在等在下了?”
    “不錯。老朽無意泄露天機,今日所說,小公子信也罷,不信也罷,不求小公子能記在心上。隻是小老兒實在見不得公子少年仇怨,這才——”
    雪仔細瞧著那老頭兒,見他神色無異,未可知可信或不可信,隻待再聽後續。
    “小公子,有關情感之事切記隨心,切忌執迷不悟,才為上上之選。”那老頭兒一手擺弄著數枚銅錢,另一手掐指細算。
    雪不明老先生為何談及感情之事,隻記在心上,未有多言。
    “小公子想必一頭霧水吧?不過也不急,待時候到了,小公子自會知曉。”
    那算命老頭兒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須,老神在在的樣子,也猜不透可信度幾許。
    “老先生的話在下必定謹記於心,多謝老先生指點。”雪長做一揖,轉身欲走,卻隻聽那老頭兒還有話說:
    “小公子怕是活不過十六歲!”
    雪聞言一驚,急忙轉身欲再詢問,可,角落裏哪裏還有那個算命老頭兒的身影?!桌子連同龜殼、銅錢和身後的杆子與對聯也一並消失了…隻怕這句話才是這老頭兒真正想要告訴他的吧!
    隻是,這樣的預言,他不願相信…
    天空陰雲密布,悶雷陣陣。雨未至,風先起。攜著黑雲滾滾翻騰,莫名的有些不安…
    而街邊商鋪門前的小夥計忙著閉門謝客。行人腳步愈急,個個裹緊了長衫,回家的回家,住店的住店…
    而滾滾的黑色雲層再也抵抗不住雨水的重壓,傾盆而下…
    雨大如洪,瞬間便將雪澆了個盡透。整條街道除了雪再無他人,孤零零的走著,視線沒有焦點,隻覺未來一片迷茫…
    雪自知不該聽信那老頭兒的話,可不知為何,他就是確定那老頭兒所說都是真的!
    雪一直都認為,他上一世太苦,這輩子總算擺脫“季末家族”的囚籠,可以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可,到頭來竟是終將要落得個少年夭折的結局…嗬——還有九年…難道這都是老天的一個玩笑?!
    他以為,今天才出現的對自己很好的煌或許會讓自己過上平常的生活…不再如上世那般倍受淩虐、像殺人工具一般的生存。可不曾想,這夢雖美卻無法長久…雪同時也想到了:天家無親…天家無親,那對於自己這樣一個外人,又抱有幾分真意呢?!
    現如今,雪裝作毫無所覺。
    所有的這一切,都還在探索之中…
    …………
    迷茫地走著,絲毫沒有看到街角那兒撐著一把油紙傘的月印煌。
    待雪走近,月印煌不動聲色的用傘遮住雪那瘦弱的身軀。雪不出聲,月印煌也不去多說…
    雨幕中,一高一矮的背影被黃昏的殘光拖了好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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