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 第四十四章:還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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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申來到之後,還未叩拜,正宣帝便道:“免了,快來看看逸兒怎樣了?”
元申望了秋皇後一眼,道:“敢情皇上退後一些,待貧道瞧上一瞧。”
正宣帝小心鬆開連逸,連逸猛然擁得更緊,說:“不,父皇,不!”
“乖,逸兒,讓道長為你瞧瞧。”正宣帝哄著,慢慢起身,退了一步。
“好端端的,三殿下怎麼會嚇著?”秋皇後似有些懷疑,同正宣帝在一旁說著話。
元申一甩拂塵,轉身上前,彎下腰來,伸出手去,剛要去探連逸的眼皮,忽然“咣當”一聲窗動,跟著“呼呼”一陣風來,房內四盞燭火熄了床頭的兩盞,眾人一驚之間,但見連逸身子一抖,跟著一把抓住了元申伸來的手臂,開口說道:“你這臭道士,還想開壇收了本宮,哈哈哈哈,本宮先要了你的命!”聲音淒婉如魅,早已不是連逸本來的聲調,一陣狂笑更是陰森恐怖,叫人發毛。
元申哪裏想到會有此變故?嚇得拂塵都掉在了地上,掙紮開來,口中嚷著:“殿,殿下……”
“逸兒!”正宣帝似乎也被嚇到了,聲音不似之前那般平靜。
連逸手上暗用力道,卸去了元申掙紮之力,另一隻手一甩而出,瞬間扼住了元申的咽喉,元申不敢動彈,更說不出話來,一雙求饒的眼睛望著連逸。連逸臉色煞白,神情冰冷,雙目空洞,掃視著房內眾人,最後停了在秋明水的臉上。
秋明水一顫,退了一步。
“姐姐,水靈宮外,好冷好冷,這麼多年,我躺在那裏,看著你進進出出,好不風光!”連逸陰森森地對她說道。
“你,你,你是人是鬼?”秋明水本能地抓住了正宣的胳膊,故作鎮定地問道。
“姐姐,你記不得我了?妹妹我可沒有一天忘記你呢!你帶著人,來到韻福宮,搶走我的皇兒……皇兒?皇兒!你還我,你還我的皇兒!”連逸一點一點,婉婉道著,說道皇兒之時,忽然激動起來,對著秋明水吼道,似是發瘋一般。
秋皇後猛然見到這般情景,饒是心思沉,見識多,也不禁恐懼了起來,再不敢言。
“你?你是韻妃?”正宣帝一凜,瞪大雙眼瞧著連逸,忽然說道。
連逸轉向正宣帝,緩緩笑了開來,眼神中的喜愛之意流露無疑,片刻又暗淡了下來,淒然訴道:“皇上,皇上,臣妾死的好慘,你要為臣妾做主啊!皇上!”
“你,你先離開逸兒的身子再說,朕為你做主!”正宣帝趕忙勸道。
連逸大喜:“真的?”
正宣帝毅然說道:“自然是真的。”
連逸點點頭,又緩緩轉向元申,手上加勁,元申漸漸呼吸困難,臉色漲紅,痛苦難當,拚勁力氣,他艱難地道了四個字:“殿,下,饒,命!”
冷宮躲在屏風後麵,看到連逸的嘴唇微動,似乎是對元申偷偷說了什麼,元申閉了一下眼睛,似是應允了,連逸的手漸漸鬆了,慢慢抽了回來,元申大口大口地喘了兩口氣,“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磕頭求道:“皇上,皇上饒命!”
正宣帝神思百轉,顏色不定,望向元申,沒有說話。
“皇上,其實,其實五殿下墜井,完全是一場意外,與冷宮殿下入宮全無關係,是貧道,貧道信口開河,想借此事做些文章,為的是,為的是揚名圖利,貪功立身啊,皇上!”元申伏首道出。
正宣帝眉頭一皺,似要發威,秋皇後神色一變,突然開口:“竟有此事,那韻福宮鬧鬼也是你造的謠了?”
“沒有什麼孤魂,沒有,全是貧道信口胡謅的!”元申趕忙應著,再三求饒,“皇上饒命,娘娘饒命,饒命啊!”
正宣帝瞅向連逸,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早已恢複了常態,當即明白,慍道:“大膽逸兒!”
連逸趕忙跪倒,磕了一個頭,說:“父皇明察,這些日子因這賊道一派胡言,鬧得宮中人心惶惶,不得安生,冷宮殿下無端受累不說,隻怕此事成風,鬼怪成真,大大地壞了宮裏的風氣啊。兒臣別無他法,隻能將計就計,假借還魂,以死相逼,這賊道才肯道出真相,他若不說,死在兒臣手中也不冤枉!至於欺君之罪,兒臣甘願領罰。”
“豈止欺君這樣簡單,裝神弄鬼,皇上受驚,罪不容赦啊!”秋明水也怒道。
“皇後娘娘所言不錯,裝神弄鬼,罪不容赦,娘娘請看,這是什麼!”連逸起身,從榻下取出一個木箱,打開之後,裏麵亂糟糟的,竟是一堆白色的頭發和一件白衣,但都已殘破,似乎是被燒過了。
秋明水見此,臉色又變,露出一絲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