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我現在是個傾聽者。”席木峰掛著一臉從容，溫柔滿滿的，又像是一個長輩在對待晚輩那般看著洛陽。
    “呦嗬，你業餘時間還給人當心理谘詢嗎？”洛陽笑著，略帶了點挑釁的意味兒，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仿佛席木峰剛剛見到的那個認真的憂鬱的男人並不是他一般。
    席木峰不語，依然是那個笑容，靜靜地凝視著洛陽的臉。洛陽在對待這種人的時候，是特別手足無措的，就好比拳頭打在棉花上，一點力氣都使浪費。
    “我說，你能不用你那憐憫的眼神兒看著我嗎？就好像我遭了多大苦難似的！拜托，我過得好得不得了！”
    “是嗎？那不是很好？”
    席木峰的反問讓洛陽非常不爽，因為這種明顯不相信的反問在洛陽看來是帶有嘲諷意味兒的。他一點點收斂起臉上的笑，
    “你來找我有事？”
    “沒事不能來找你嗎？”
    “沒事來找我，我會誤會你對我有意思。”
    “那你誤會便是了。”
    “……”洛陽瞬間無語，跟席木峰這種人對話，你完全分不出來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你……我記得你不喜歡男的是吧。”
    席木峰咧開嘴，笑著點了點頭，“沒錯，但是，我也沒喜歡過女人。”
    “……那，你該不會是喜歡動物吧……”
    “哈哈哈，你當我是變態嗎？”
    “不太遠了。”
    “實際上，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和人。”
    “所以你才是這種和誰都能相處得很融洽的性格。”
    “是啊。”
    “這點你跟天佑比起來可差遠了。”
    “嗯？為什麼？”席木峰對這句話還真是有點費解，從小到大，身邊的人都會比較喜歡他多一些，因為席天佑的性格是很極端很難相處得，長大了稍微好一些，但是也是說變就變陰晴不定的，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席天佑的性格比自己強，而且是強很多。
    “說難聽點，你這麼活著，你自己不覺得無聊麼？什麼事情都不能牽動情緒，所以別人的喜怒哀樂你也領會不到。而且你這麼活著，你覺得真實麼？我要是像你這樣活著，還不如殺了我算了！當然了，如果讓我像你那樣家財萬貫，其實我也是願意嚐試下。”
    洛陽的話，每一句都在形容著席木峰這些年來的真實現狀。是的，他過得很無趣，因為沒有喜歡和憎惡，所以不能理解別人的大笑和眼淚，一味的溫柔一味的寬容，讓他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自己才是真實的。他的人生，沒有前方，沒有目標，沒有任何讓他心潮澎湃的東西，於是，他隻能賺錢賺錢，用這種瘋狂的遊戲來填補自己的空虛感，可是錢多了，他反而更覺得空虛。
    “你很……”
    “特別？千萬別這麼形容我，電視劇裏，說出這樣台詞的，接下來保不齊都是虐戀。”洛陽調侃著。
    “你好像能看透人心裏想什麼？”
    “拜托，好歹咱也是三十的人了。而立之年，這點事都不明白，白活了。”
    “那天佑呢，你跟他在一起，你把他當成什麼？弟弟？”
    “不是。我喜歡他，我在乎他，他是我的愛人，是不能取代的人。”洛陽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正式，絲毫沒有隨便的意味兒。不過他停了幾秒，又滑稽地調侃道：“哎，畢竟這個社會，傍個大款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你不加後麵那句，我覺得我會迷戀上你。”
    “嗬嗬，幸好我加上了！”
    席天佑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又柔情似水地看著洛陽，不知道為什麼，這張不漂亮的平庸的麵孔總是讓他感覺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