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夜如水，如今才初春，絲絲涼意滲進皮膚。
    清風一身夜行衣，坐在屋簷上，月色流瀉下來，閃動著一片銀輝。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每晚清風都守在屋頂，有時候一時好奇隱去身形，潛入殿內，蕭皓都是一臉疲憊地批著奏折。
    隨意束起的發，眉宇間俱是風情的慵懶，單手撐腮，一雙薄唇抿成細線，清風暗暗腹誹，怎麼會有男子生得那麼美，有時候盯久了，心跳都會不經意加快。
    “清風。”殿內傳來蕭皓淡淡的嗓音。
    清風從假寐狀態抽離出來，身影一晃，就出現在殿內，單膝跪地，
    “主子有何吩咐？”
    “不用緊張，隻是聊聊而已。”聲音中仿佛含了幾分笑意，“抬起頭來。”
    清風一怔，抬起頭，檀香椅上的蕭皓並不像平日裏在批著奏折，而是交疊雙手撐在腮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清風心裏一寒，這捉摸不透的心思是要折磨死他麼，一字一句都要仔細斟酌。
    “那日，在禦花園遇見的，是你吧。”蕭皓漫不經心地提起往事，視線卻一直在清風身上。
    “是的，那時屬下年少不懂事，有冒犯主子的地方，請主子恕罪。”
    清風的回答滴水不漏，垂下的重重羽毛般的睫毛，將所有眼神掩藏下來。
    “沒想到，你竟是我父皇的影衛。”蕭皓唇畔的笑意更深，“那日，我聽到你叫小棋？那是冷月的名字？”
    清風眉頭一皺，果然還是聽到了嗎，“屬下無心之失，請主子饒恕。”
    “饒恕？不行，怎麼也得給點懲罰吧。”蕭皓想起那個一逗就會臉紅的少年，再看跪在地上一臉冰冷的清風，不禁想著，要是這張臉上也出現那樣的羞紅，不知會是多麼有趣。
    話語間，蕭皓已經來到清風麵前，半曲下腰，清風一動不動，眸中的冰冷更甚，“屬下任憑主子處置。”
    “這可是清風你自己說的，孤可沒有勉強你。”蕭皓伸手，鉗住清風的下巴，指腹碰到的皮膚一片冰涼。
    蕭皓將那張俊臉朝自己猛地拉近，那張寵辱不驚的臉這時才出現了一絲慌亂，“蕭皓，你想幹什麼？”
    蕭皓很滿意清風臉上動搖後的慌亂，“哦，直呼主子的名諱，這可是罪加一等啊，你說孤要怎麼罰你？”
    清風覺得蕭皓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間，他有點難為情地別過臉去，“屬下該死，但請主子先放開屬下。”
    蕭皓沒有回答，他的唇漸漸地靠近清風的，清風聽到胸腔裏跳動的心髒快要蹦出來了，他甚至能數清蕭皓的每一根睫毛。
    “撲通，撲通……”清風索性閉上眼，不去看蕭皓。
    兩人的唇越來越接近，絲絲縷縷的茶香從蕭皓齒間溢出，清風的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當兩人的唇在一指間的距離的距離時，清風等待了許久，但蕭皓的唇並未落下，睜開眼，蕭皓已鬆開了對他的鉗製，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你閉上眼睛是要幹什麼？”
    清風壓下心中的憤怒與難堪，剛才曇花一現的慌亂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主子若無吩咐，屬下便退下了。”語氣冰冷得較之前更盛，卻未表露出一絲怒意。
    蕭皓怔了怔，兀然勾起一抹笑，真是個有趣的人。
    “孤累了，你退下吧。”
    清風心中鬆了口氣，“是。”轉身掠出門外。
    蕭皓直起腰，一臉玩味地看著清風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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